但今年, 谁也再无这番心思。
郭景焕一早便去银号处理事体, 郭蔚槿也去工厂了,只留下郭太太和撵着哈巴狗满屋子乱跑的郭蔚楠。
这位从上海嫁来广州的郭太太, 正在黑框铁窗旁独立着,身上水滑的真丝睡袍沁着凉。
她看着窗外的长街, 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在等着谁。
王妈替她拿来披肩, 可她却摆摆手:“我不用。”
顿了顿, 又问王妈:“今日夜里要用的菜蔬,厨房可都备齐了么?”
“齐了, ”王妈忙应声,“太太, 这次真不必请客人来了么?”
郭太太转过身,惨淡地笑笑:“不必了。就请一位就好。”
“那……太太,屋里这些白幡, 要换下么?”
自郭蔚榕离世, 郭公馆挂起的引魂白幡久未换下,夜里尤为像蛰伏在四处的幽灵,常让郭蔚楠和上了年纪的佣人骇一大跳。
“今日取下了,明日又要换上, 多麻烦。”她声音虚飘,“不用换了,让它们叫蔚榕回来,一道陪老爷吃顿饭,庆个寿罢。”
王妈已对郭太太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见怪不怪,摇着头,去将披肩放回去。
门外有电铃响,王妈顺道去开门。
阿旭先进,身后跟着的,却是一位穿普兰大襟衫,低眉顺眼的姑娘。
她怯怯仰头,向王妈无声地问了声好,却让王妈一愣:“这位是……”
“朱姑娘,太太叫我请她来做客的。”阿旭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