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卿皱眉道:“阿娘,您没劝姨丈莫将蓁蓁的户贴送上去?”
苏氏落箸, 用帕巾擦擦嘴, 笑道:“毕竟是旁人家事,蓁蓁亦是同意的。何况,分明是好事, 缘何要阻拦?”
老夫人夹着菜, 打断道道:“此番是皇上登基以来头回选秀,满朝上下都盯着, 岂容你想拒就拒?你姨丈不过从五品小官,除非他乌纱帽不要了。你倒是奇怪,拖累人家几年,不曾给个话,眼下进了宫,你心里不舒坦了?”
江时卿摸了摸鼻尖, 道:“祖母,蓁蓁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入了宫,能有什么好的?先皇那些妃子,您也是看到的。”
“阿娘,您先消消气。自古一入宫门深似海,本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不过,我倒觉着蓁蓁眼力劲好,又讨喜,未见得不得宠。听闻这次两千人选秀,也就留下十余人,其中八九都是重臣之女,蓁蓁能选上,说不定还是是陛下钦点。”苏氏抚了抚老夫人后背。
宛初眼角余光看向江时卿,见他面色如常,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人向来如此,心里越是惊涛骇浪,面上越是波澜不惊。
沈蓁蓁入宫一事,他定会要插手。会不会将她送到宫里,替表妹受罪?
李济以折磨嫔妃为乐,性子捉摸不定,她妖力全无,入了宫也只是任人宰割的兔子罢了。心里想着这事,以至于后半时辰,她吃得浑浑噩噩,食不知味。红霓在旁边说了些什么,也只是敷衍作答。
晚膳过后,江时卿带着蔺辰出门,宛初一同收拾膳堂。而后,她待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时不时朝书房瞅瞅,心里忐忑不安。
直到戌时一刻,书房里燃起烛光。
宛初心跳加速,提着裙子慢慢靠近,心道:也不知他得不得空?
眼前忽然一片清明,屋内动静清晰可见。
帐幔随风飘扬。如往常一样,江时卿摇着扇子坐在四方椅上,蔺宸规规矩矩垂手而立,站在一旁。
两人说话的声音,隐约可闻。
宛初怔愣在原地。
上回见到女妖本尊后,掌心时不时跳动微弱的绿色火苗。眼下只是意念一动,就能透过门窗窥见屋内场景,大概是妖力在逐渐恢复。
蔺宸道:“宫里的公公和嬷嬷都已打点,应是会对沈姑娘好生照顾,大人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