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随意地靠着椅背看她忙活,不知道她从哪层记忆里翻出这句忽悠话,他听了把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不太自然,却见女儿嗤嗤地偷笑。
兔肉火锅、麻辣兔头、烧鸡——满桌子肉,并无素菜,姜蔚瞟了周寻一眼,无奈给出“不愧是你”的神情。
周寻大言不惭:“哎呀,妈!大冬天的,吃肉不是很正常的吗?”
“光吃肉就行了吗?你刚还说你长膘了。”姜蔚语气很轻,当着那个人的面说出来其实挺别扭。
周寻嘴里咬着一大口肉,一嘴油,说话含含糊糊:“没——没长成你那样的,我还要继续努力。”
“……!”姜蔚脸色冒热气,欲呵斥周寻却无话可说,她感知到那边沉静的眼神,在掌控着全场,她的心跳在缓慢减速。
周寻接下来埋头苦吃,话都无暇多说,喝了一碗汤后皱皱眉头,说自己要上洗手间,溜走了。
冬日的外面寒气呼啸,冬日的室内气氛焦躁窒息。没了一个活跃的宝贝,两人之间失去了缓冲,如同生生地蒸发掉湿润的水分,各自僵硬成干巴巴的枯枝烈柴,一折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哪怕一个小小的呼吸声都极其刺耳难耐。
于是,每一分钟都漫长至一个小时。
他没区别,笃定从容,姜蔚却脑中一片空白——厌恶他和感激他交替酝酿和编织。亚马逊雨林里的那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引起大洋彼岸的她内心的一阵龙卷风,她逐步混乱掉自己的节律,只想逃窜,躲避龙卷风过境。
空调暖气好干好闷,她起身走至窗前,推开一条小缝。外面的冷风好似捕捉到了温暖的讯息,争先恐后从这个缺口挤进,连带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白雾忸怩起来。它们来势汹汹,要把暖和当做冬日的叛徒抓住并套上枷锁,带离这个世界。
他只看着她,不辨其意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