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五、十五、廿五之日是学生们的休沐之日,也被准许回家,通州离上京不远,若乘马车,一天一夜的往返之期是绝对足够的,就算不够,向先生请一天的假也不是不行。
可是纪涟每到生辰近前,不管寄多少封喊叫着想家的书信回府,纪岳连要么视而不见,要么便是用“大丈夫当以四海为家”这种屁话“勉励”他。
总之就是叫他在学堂老实待着,身为男子汉,又不是什么娇小姐,别总是有事没事想着回家。
然而一年前,登州磁州一带匪患越闹越大,百姓们都说那是纪将军一年前清风寨剿匪留下的余孽,没了土匪头子裴勇便不敢靠近京城,只敢在上京周边几个州郡作乱,虽翻不起什么大浪,却总归不大安全。
连氏爱子心切,人虽然仍在禁足,却一天三次地往纪岳连那边递话,总算说动他把纪涟接了回来。
是以去年,是纪淼淼第一次与纪涟一起过生辰。
儿子过生辰,若母亲还被禁足,总归不太合适。
纪岳连那天破例解了连氏的禁足,准她一起入席。
纪淼淼在现世时,便并不太热衷于过生日之类的事情,说白了,她真的是个很没有仪式感的人,并不太期待这些有的没的庆祝仪式。
然而,恰恰相反,纪岳连却似乎对这些很是看重。
去岁生辰那日,纪岳连大摆宴席,请了一桌子纪淼淼与纪涟的好友。
原主性子不好相处,纪淼淼又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京中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更遑论什么好友,因此,来的人其实大都是纪涟的好友。
可纪涟那般出息,交的朋友又能是什么青年才俊,大半都是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张口闭口都是附庸风雅的风花雪月,纪淼淼听了肚子里都要泛酸水。
她虽兴致缺缺,纪涟那晚却很是兴奋。
从小到大,纪淼淼这个嫡长姐的光环太盛,以至于旁人提起纪家,说的都是纪淼淼,甚少有人说起他纪涟的名字。他从前在京中没办过什么生辰宴,这次好容易办一次,自然要把认识的人都请来,好好扬眉吐气一番才是。
来的宾客里,除了赵拂羽之外,纪淼淼没几个相熟的,还要因着人家出身的面子互相捧臭脚,这种虚与委蛇的环节是她最讨厌的。
更何况,席间还有个因为自己失势不得不捏着鼻子讨好她的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