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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是不是刚刚哭过了,眼眶红了一圈,声音也有些喑哑,见纪淼淼看他,便避过她的眼神,低低道:“纪姑娘……我母亲她,想见见你。”

见我?纪淼淼一惊,但见陆暄的样子,却没问出口,愣愣道:“……好。”

慎儿原本也想陪着进去,却被纪淼淼拒绝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锦瑶或许是有话想和她单独说的。

纪淼淼正要一头雾水地推门进去,却又突然被陆暄叫住:“纪姑娘。”

纪淼淼乖乖回头看他。

这次陆暄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直直地对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母亲她,大概快不行了,麻烦纪姑娘……”

陆暄喉结动了动,眼睛湿湿的,纪淼淼突然不想让他说出下面那句恳求的话,先行截断了话茬:“我知道,你放心。”

纪淼淼回头,推开那扇聊胜于无的破门,不知为何,被陆暄那样盯着,即便那些原主会说的话已经在她心中打了千万遍腹稿,她也如论如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第五章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纪淼淼走进了锦瑶住的那间破屋。

屋内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与一张床,连个椅子都没有。纪淼淼想到,也难怪院子里没有椅子了,毕竟屋主人自己都没得坐。

粗略打量过去——木桌瘸了一条腿,被用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用途的布料垫着桌角才勉强能保持平衡,桌上放着只空碗,说是空碗其实也不算准确,那碗底沉着黑漆漆的药渣,而原本的药汤应该已经被锦瑶喝了,只剩下厚厚一层药渍,一看便是没洗过的样子。

锦瑶病重下不了床,陆府也不曾派人来伺候,只把她扔在这样一间又脏又破的屋子里自生自灭,还让唯一有能力照顾她的陆暄去了将军府,这不是摆明了要她的命吗?

纪淼淼将目光移向了那名躺在床上,几乎只剩了一口气的女子——陆暄的生母,锦瑶。

床上的女子一脸病容,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是久病之人,她面色苍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一双眼睛也不复明亮,显得有些浑浊,眼尾被经年的日夜操劳重重雕刻上了几道皱纹,却不难看出,那曾经是一双与陆暄如出一辙的眼睛。

即便已经憔悴至此,苍老和疾病却仍难掩其秀色,依稀能看出那张写满苍老和坎坷的脸在二十年前该是怎样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