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梦默默地决定,等此间事了,他们出来的时候,她一定要给他买点东西,逼他吃早餐。
他们进入的是这个巷子中最角落、最破的楼。
楼的正下方,就是垃圾桶,苍蝇满天飞,流出的脓水已经将墙根染出了黄褐色。走进楼里,老式的楼梯又高又抖,楼道里一点灯都没有,墙壁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这栋楼本身也不高。走到三楼,荀轼停下了脚步,在一扇门前停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转进去。
“我记得你爸妈不是早就把蓉城的老房子卖了吗?”顾野梦突然响起来,“两年前他们就念叨过这件事。”
“这栋房是我卖的,我让朋友帮我接了一下。”
“啊?这么麻烦?”顾野梦没反应过来,“那不如直接不卖。”
“这间房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不美好的过去,”荀轼平静地说,“如果不卖掉,这种过去就会如影随影,永远也洗不干净。所以他们怎么都会想卖掉的。”
门开了。
很小,很挤,像一颗内里朽烂了的豆。
这么说倒也不对,因为里面除了有些灰,大体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最里一台老式电视机,不大,下面是旧但是设计利落的柜子。大木桌子放在沙发之前,既当餐桌,又代替了茶几,不过不吃饭时最好还是收起,因为当它支起时,所剩空间就太少,谁都不能走动——
咔啦。
荀轼摁着桌面,往上一拎,一推,一抵,大木桌就在墙根老老实实站着了。
小小的厨房。
一室一厅,还有一个小阁楼,屋顶整个都是斜着的,一不留神就会撞到头。一切都很有年代感,似乎时间在这间七十平米不到的小屋里停滞了。
“家具都是当年的,我找人来打扫,不准他们换东西的位置。”荀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