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到这样一具小身体里,本来就让人感官颇为不习惯,走起路来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她转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嘴巴张合的顾璆鸣,这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找她。
顾璆鸣是个盲人。
岑梓蹬蹬蹬走过去,瞅着顾璆鸣那婴儿肥的小脸蛋,没忍住戳了一下。
“谁啊?!有毛病没有?”
岑梓听不见他讲话,看口型大致也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她张了张嘴:“顾璆鸣?”
岑梓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口,明明感觉得到声带震动,感觉得到有气从自己的喉咙发出,舌尖微微颤动,可不论是空气传导还是骨骼传导都没能听到一点动静。
聋哑人大多为感音神经性耳聋,多具有一定的残余听力,然而很显然,系统没这么好心,给她留有余地。
顾璆鸣说了什么,岑梓没听到,顾璆鸣等了会儿没反应,自己又看不见,慌张地伸手去探,岑梓抓住,摸了摸,说:“我的设定是失聪,听不见。”
“怪不得感觉发声怪怪的。”顾璆鸣说,紧接着就懵了,“我们两一个瞎一个聋,这还怎么交流啊?写字都不方便!”
岑梓:“你讲话慢一点,我可能能辨别出一点,不要说太复杂的。”
顾璆鸣挤着嘴唇,如同蠕动的香肠一样,一个个字比划。
岑梓看了半天,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的大话说得太早了点。艰难比对了好久,都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鬼,还是边上一个没腿的玩家忍不住,抄过桌上涂鸦的白板,唰唰写字,亮在岑梓面前。
——他说你别害怕。
岑梓道谢,回答:“还好,你也别怕。”
顾璆鸣咧嘴笑了。
缺腿玩家翻了个白眼,转着轮椅去边上了。
这是一个专为残疾儿童设置的收容所,囊括了各种有这样那样毛病算是被家里半放弃的存在。孩子的父母每年交一些收容费给机构,全权照顾他们,难得才会来看一次,送点东西就匆匆离开。
除此之外,收容机构也接受社会捐赠,附近的学生、一些职工会时不时来看望照顾,陪伴玩耍,因此,收容机构花费上还算宽裕,对待孩子们也并不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