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拢共只有两万多两银子,就是现在赶着去卖庄子,也没那么快能卖出去。何况真按照蒋云华的说辞,算下来可得赔她二十二万两,这还缺了二十万两呢!就是把庄子铺子全卖了,也凑不够啊!”
张氏一边说一边抹泪,永安侯叹息一声,突然一拍桌子,恨声道:“说是三天,三天不给她银子,她又能如何?若她非要跑到皇上跟前胡乱攀扯,我堂堂一个侯爷,难不成还怕了她?”
张氏一顿,小心翼翼看永安侯的脸色,轻声道:“那就… …不给了?”
“不给了!”永安侯一锤定音。
陈谨言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往回退了退,想要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柳枝巷的院子里,小丫鬟匆匆跑进来,冲唐依依道:“来了来了,世子来了!”
原本正在嗑着瓜子的唐依依迅速拍了拍手,放下了二郎腿,丫鬟们七手八脚将桌子收拾干净,递给唐依依一块帕子。
陈谨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唐依依怔怔地坐在石桌边,脸颊上泪痕未干,正轻轻抽噎着。
他顿时心疼得不得了,上前就将心肝儿拥进怀里,一叠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可是谁又惹依依生气了?”
唐依依眼里的泪水跟珠子似的滚落下来,语调倒还挺清晰:“依依想到好心办了坏事,让谨言哥哥在那个女人面前丢了脸,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都怪依依,明明替谨言哥哥委屈,不过是想给谨言哥哥打抱不平,才跟那个女人起了冲突,最后却害了谨言哥哥,都是依依的错… …”
说到这里,唐依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几乎要晕死过去,却还分出一只手,紧紧护着下面的肚子。
陈谨言想到即将出世的儿子,原本心里还有的一丝丝不满,早就烟消云散,抱着唐依依心肝儿宝贝儿一顿乱叫,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两个人抱在一起如胶似漆,哪还有半点龃龉。
如此这般解开了心结之后,唐依依重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娇艳明媚的解语花,与陈谨言说起半月后将至的婚期,又有腹中孩儿诸事,陈谨言原本胸中的郁郁之气,也慢慢消失无踪了。
两人正说得高兴,冷不防院门处传来敲门声,丫鬟开门一看,却有意外之客不请自来了。
秦朗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大步踏进了院中,如入无人之境。但他浑身气质实在吓人,包括陈谨言唐依依在内,竟也无人敢出声拦阻。
一直到秦朗自顾自坐在石桌旁空着的凳子上,陈谨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当下不满地质问道:“侯爷虽然位高权重,如此长驱直入,私闯民宅,怕也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