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幽灵般的汽车现出了原型。那辆古董车经过了改装，在山道上开起来丝毫不比芥川的丰田越野车逊色。它的转向灯嘲讽地跳了两闪，随即再次撞向芥川等人的车。

前方道路铺设在一座陡峭的山壁上，任何事故都会造成灾难性的结局。

芥川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的车身斜着撞向彭格列家族的小轿车，对方毫无征兆地又一次消失了。中岛敦不断地朝公路的转角处低吼，芥川龙之介用力踩下油门朝那个空荡荡的方位撞去，车头“砰”地撞上了某个障碍物，冲击力使车里的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幽灵车显然就藏在那儿，两辆车的距离被拉到极近。

“bravo！”从对方车里传来了喝彩。

芥川龙之介终于看见了笑容满面的六道骸，与坐在他旁边，神情厌倦的云雀恭弥。樋口一叶抓住这短暂接敌的机会拔枪连射，但她的视野范围内瞬间出现铺天盖地的蝙蝠，它们扑扇着黑色的翅膀包围着越野车，让她根本无法瞄准目标。

中岛敦的啸声第三次响起，这一次老虎的吼叫直接驱散了幻术，前方视野一片开阔，看得见山崖前的云景和远方的海平线。越野车甩出一个危险的角度，车胎摩擦着地面划出四道焦黑的痕迹，芥川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坠崖的命运。

“兄长，看前面那个人——”银大概是平时说话轻言细语惯了，这种要命的时候她讲起话来还是有点不紧不慢的调调。无需她提醒，芥川也看到了前方山洞隧道入口处站着的男人。

那个男人戴着顶印有巨人队logo的鸭舌帽，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樋口一叶紧张地抬起手里的枪，中岛敦突然用尾巴扫了一下她的手。

“怎么了人虎？”她被吓了一跳，“你有什么话要说？”

很难判断中岛敦现在有没有属于人类的自我意识，但虎显然有着某些野性的直觉。芥川龙之野从后视镜里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保持高速度，不闪不避地朝隧道入口冲去。

站在隧道旁的男人舒展手臂将某个小物件抛上高空，接着摆出了棒球手击球的架势，他挥动球棒将那个东西击向了芥川——

……中岛敦从车窗扒出半边身子，用爪子完美地接住了棒球。

这大概就是猫科动物的天性吧。

在接近棒球手的数秒间芥川龙之介看清了他的脸：剪了粗短碎发的运动型青年，最引人注意的特征是他下巴上的刀疤。尽管情势凶险，但他从投球到击球的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紧张，仿佛早知道芥川不会攻击他，而他也无意对芥川下手。

“人虎，把球给我。”芥川龙之介腾出右手。

中岛敦用爪子扒拉了两下棒球，猫科动物的本能让他对这颗棒球依依不舍，但最后还是不太甘心地把球叼给了芥川。

“……”

芥川用两根手指捏着球，竭力不去想象刚刚中岛敦啃棒球玩的那副画面。

“是普通的棒球哎。”银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芥川龙之介嫌弃地把球扔回给中岛敦，免得这颗脏兮兮的棒球蹭到妹妹的衣服。

“刚才那个男人并不打算对我们下杀手，这颗球是他对我们下的劝降书——如果他有杀意，扔过来的就不只是一颗普通棒球那么简单了。”芥川龙之介解释道，他已经确定这三个人的身份了。

“这些人都是彭格列的家族守护者。”

他平静地宣布了这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