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任凭医生和她说什么,她始终一言不发,到现在,她像是从那场事故的阴霾里踏了半步出来,医生总算是能和她搭上话,可没一句正经。
“我们的沐沐来了”,路医生四十多岁,穿着便装,鼻梁架着金丝眼镜,人看着年轻,心态也年轻,又专攻青少年心理研究,尤其能和十几岁的孩子打成一片,再压抑的小孩让他开导几回,不说活蹦乱跳,也会和他相谈甚欢。
眼下这个确实个例外。
周沐一贯的面无表情,对他置之不理。
好在路淼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对谈朗的歉意摆了摆手,招呼他:“随便坐,我先跟沐沐谈谈”。
谈朗坐在外间沙发上,路淼的助手给他倒了一杯水,这位助手小姐很热衷于和他攀谈,给他说些心理学常识,他是很爱听的——自打沐沐病了,他到处查资料,都快成半个医生了。
渐渐,发展的苗头却不对,这位女助手冷不丁约他私下吃饭,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她隔两天便再发来邀约,尽管谈朗戴在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从不曾摘下。
女助手是外籍人,思想开放,胸有成竹地说:“喜新厌旧是常态”。
自此以后,谈朗对她的搭讪都以沉默回应,或许是她自觉没趣,或许是路淼看出了端倪警告了她,总之是收敛了很多,不然他还真不放心让初莹带沐沐来看病——这种无聊的误会还是不发生为妙。
今日也是,女助手倒完水,就坐到位子上整理资料,直到她的电话响起,面上似乎带着欢愉小跑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窜进来一些,谈朗皱了皱眉,后槽牙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