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但凡潘氏看得上的席面,多半是不会有梁夫人带着府里姑娘出席的,梁林绝对属于内阁诸位大人里最人嫌狗不待见的,惯不干正事见天儿见风使舵的人,瞧着哪个庙高就往哪个庙撞钟,墙头草到最后,哪方都得罪干净了。
这样的人,一跃封了左柱国,闺女进宫当了皇后,一家子从此鸡犬得道。夏和易不禁开始怀疑自个儿,她从前是为什么会觉着万岁爷是位明君呢?还是他本来是明君,这辈子因为缺了她当皇后,走上不归路了?
算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跟她应该没多大关系。
还是因为万岁爷人性自主扭曲了,一抹黑走上了昏君的道路,食髓知味从此一去不复返。
夏和易唉声叹气,丧气完了,余光习惯性地瞟了瞟武宁王,他正抬指揭起车帘的边角,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她肚子里的话,除了两个丫鬟,还有碰不着几回面的胡猴,找不着第四个人分享,憋了一路早憋坏了,城墙在沙石风中模糊显出高耸的影子,北地到了,横竖夫妻一体嘛,打这儿起就得开始学着信任对方。
她朝武宁王靠过去,伸手掩住嘴,鬼鬼祟祟地挤眼睛,“横竖这儿就您和我两个人,我说心里话,您可别笑话我,我原以为我家大姐姐能当皇后的,当时好多人都那么说,谁知道怎么就半途出岔子了。”
赵崇湛没言声。
夏大姑娘为什么没当上皇后,其中有他的一份功劳。离京之前,他劝了当今圣上一句,迎夏大姑娘为后,圣上自然疑心其中有诈。
当然了,即便没诈,圣上也会处处跟他反着来。
不过权衡半天忍痛说出去的悄悄话没人搭腔,实在是一件落寞的事,夏和易不死心地抬肘拐他,“我跟您掏心窝子说心里话呢,您好歹嗯一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