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一会闹出人命,不好给官府交代……”
“也是,让她下次还偷,直接折一双手脚不好!”
人群轰然朝外散去,最后只留得初时那人孤单的身影,如今浑身淌着血渍,衣裳也给划开好几道口,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狼狈不堪。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及至费力喘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方以双手缓缓撑起墙角,勉强自一旁站立起身——也正是借着这般角度,谢恒颜看清那人模糊的五官面庞,这会已是鼻青脸肿,却丝毫不掩其中灵动而倔强的神情。
那是个并不陌生的女孩儿。
她的面庞甚至称得上熟悉,谢恒颜想,他一定在哪处见过她的模样,直到渐渐会过意的时候,方想起那个曾见过面的人,大抵是深在璧御府中的成觅伶。
——是了,那蜷缩在墙角之下,任人拳打脚踢的瘦弱女孩儿,竟与当初的成觅伶有着近七分的相似之处。
这时不待谢恒颜发出疑问,谢淙已是开口了,并显然带有嘲讽的意味:“这……就是你说的,‘美‘’瞬间?这是什么值得保存的‘作品’吗?”
“你不懂。”方焉摆了摆手,挥散了结界而后对谢淙说道,“大概在我不到十岁的时候,带我来这世上的那个人,他什么都没有给我,陪伴我的只有三具木头做的傀儡,还有这一身怪物似的能力……那个人告诉我说,未来是由自己亲手创出来的,但那时我只是一张懵懂的白纸,我一无所知,一无所有,初来这世间闯荡,就好像是一场游戏一样。”
“游戏?”谢淙道,“你将来这世上一遭,比作是游戏一场?”
方焉道:“难道不是吗?”
谢淙道:“那你为游戏付出的代价,恐怕有些太大了。”
“那不一定,也许我的收获,远比付出要多呢?”方焉笑道,“我从小没有爹娘,身边又带着那些傀儡,既然一切未来都由我来主宰,那我便认了它们做我的爹娘,说到底,我们都是些来去无踪的无名之人,谁又在意我们是甚么身份,来这世上又是为了什么?”
谢淙听完这一番话,隔过很长一段时间,才硬生生地挤出四个字。
他说:“……胡言乱语。”
尽管如此,方焉说的这些疯话,谢淙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