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可不是以前的老二了,真跟他瞪眼。
骆听雨小脑袋往旁边一扭,生气地道:“哼,好人不戳哄小孩,不骂小孩,大娘刚才就是骂我,大爷戳哄我,真当我三岁孩子听不懂啊。”
刘美青只能犟着不承认:“我没说我没说,我没那样说,熊孩子的嘴不能信,满嘴里没句实话,个小撒谎精,说瞎话越长越丑。”
“大娘你发誓。”骆听雨气哄哄地道,“你发誓我就当你没骂我。”
她是小,没啥气势,幼童的身体机能她改变不了,再凶也奶奶得,看起来不光没啥威慑力,还很好欺负的样子。
刘美青就气得想上去打她:“你个死孩子……”
“你想干啥?”廖春华抬脚脱鞋就抽了过去,正抽刘美青胳膊上。
可不能叫刘美青碰着小九,她可是知道小儿子多宝贝这闺女。
要是伤了小九一根汗毛,小儿子不得疯啊。
刘美青挨了一下忙往骆常胜身后躲,骆常胜赶紧拦着,他这会儿觉得脑子不够使。
老二家这孩子,这是成精了吧?
“娘娘娘,别生气,我说她,我好好说说她。”骆常胜回头瞪了刘美青一眼,这张嘴啊,真是没一分钟不惹事。
好好的进来对着小九点划啥?
然后又堆起笑脸去哄骆听雨,弯下腰,手扶着膝盖,也不敢戳哄她了,语气特别温柔:“小九,刚才大娘做的不对,大爷熊她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大爷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骆听雨鼓着腮帮子想了想,点点脑袋:“那我就不跟大娘一般见识了,大娘好歹是长辈,我不跟长辈计较。”又道,“不用买糖,家里的吃不完都化了。”
骆常胜长吸了口气,谁家的糖还能吃不了都化了?这孩子是聪明,可这么小就学着吹牛,看来老二教的也没多好。
不,现在不是糖的事,听她说话自己怎么这么臊得慌呢?
刘美青还小声嘟嘟囔囔,骆常胜没忍住转身踹了她一脚:“闭上你的臭嘴。”又去拽了她一把,“走,去柏向海家拉棒子。”
“你回来没干别的,净胡咧咧惹事了。”
拽着她出门,正碰上老二两口子推着小车进来。
刘美青这才心虚起来,都没敢抬眼皮去看老二,低着头就走了。
骆常庆还纳闷,咋瞧着老大两口子表情这么奇怪呢?又挨熊了?
出门走出去一段,刘美青又活泛过来,还是气不过让一个小孩子顶嘴,愤愤地道:“那个死丫头片子……”
“行了,你跟个孩子较啥劲?”骆常胜不耐烦听这些,还有些担忧老二知道了会不会又跟他翻脸。
毕竟现在的老二可跟之前不一样了。
都是叫败家娘们这把破嘴惹出来的,就呵斥她一句:“等回来你少说话。”
刘美青哼了一声。
骆常胜怕她这张嘴再惹事,又道:“一会儿去了老柏家你把嘴给我闭严实实的,要是坏了事人家非不包了,你就给我滚回来种地。”
这才把刘美青拿捏住了。
柏向海的确是不想再跟骆常胜打交道,可到底乡里乡亲的,加上骆常胜也压着刘美青又道了次歉,跟着又说了不少好话,柏向海最后抹不开面子,又应了下来。
骆常胜这才松了口气。
顺便借了柏向海家的小推车推这一季的玉米。
两人没直接推着回老宅,骆常胜还惦记着败家娘们骂小九的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担心一会儿回去老二算后账。又忍不住骂了刘美青两句,最后两人拐去供销社,准备买条饼干带回去给孩子吃,见了老二也好说话。
刘美青心里那个窝囊:“你是当大哥的还怕他……”
“大哥亲还是亲闺女亲?让你搅弄的我还有大哥的威严吗?”骆常胜低声骂着。
他把失去大哥威严这件事算刘美青头上了。
“都是你这张破嘴惹的祸。”骆常胜火突然上来,放下车子踹了她一脚,给刘美青踹了趔趄。
刘美青不敢吱声了,夹扭着腚一拽一拽的去了供销社。
到了供销社,买上饼干出来,就碰上了来买东西的刘翠花。
“姐!”刘翠花看见刘美青很热络,“我还想着等会过去找你呢。”
又跟骆常胜打招呼:“表姐夫。”
骆常胜笑着点头,还问了问她家里玉米的收成情况,说了两句家常。
家里有啥事都是刘美青这个表妹往县城报信,两家关系不错。
刘美青惦记着表妹要找自己,就忙问:“你找我有事啊?”
“嗐,这不是……”刘翠花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这个事不好开口,可自从上回在津店碰见自己的堂姐,回来就一直惦记着,反复琢磨,惦记的吃不下睡不着的。
她家文山也一直思量,就是没找着合适的话头提。
想来想去,还是跟表姐搭句嘴吧。
也不知道表姐能不能帮她问着。
“姐,上回我不是跟你说我表姐夫他弟弟在津店卖菜嘛?”
刘美青忙来了精神,别是老二在外头有啥事吧,赶紧道:“是啊,还有啥情况?不是说卖的太贵不挣钱后来就不卖了吗?”
骆常胜也正好想听听,赶紧竖起耳朵。
刘翠花诧异:“姐,我没说卖的太贵不挣钱啊?”
刘美青急了:“你不是说他卖洋柿子黄瓜啥的卖四毛多一斤?这么贵,谁会傻的买他的菜啊?”
当时那个感叹的语气她还记得呢。
不是笑话骆常庆不会做买卖,狮子大开口吗?
一斤破洋柿子卖四毛多,多坑人。
刘翠花哭笑不得,嘴里唉哟着拍了下大腿:“我是说他卖四毛多一斤,可我没说人家……”
她也没提挣不挣钱的事啊,当然,挣不挣钱她堂姐也没提。
刘美青咋这么会自己琢磨着寻思呢?
“怪我没跟你说完。”刘翠花自责的嗔怪。
她那天跟刘美青说的最多的是她堂姐高高在上瞧不起人,又聊了些以前的事,没顾上提她表姐说骆常庆卖的那菜贵是贵,可是特别好吃,她厂里领导都惦记。
还问王文山,他跟骆常庆是一个村的,那菜会不会是他们公社上谁家种的。
当然,刘翠花没跟刘美青说,主要还是私心作怪。她觉得自己知道了啥挣钱门路,回来跟王文山两人到处转了转,都没碰上疑似能卖四毛多一斤的洋柿子。
找了好久,还往附近其他公社打听了一圈,实在没找着,才想着不行让刘美青帮帮忙吧,帮她问一嘴,她也不抢骆常庆的买卖,他们去县城卖就是了。
“你到底要说啥啊?”刘美青心里给她搞的七上八下,赶紧催着问。
“是这样的姐,你小叔子现在不是开始卖鞋和豆饼吗?我瞧着应该不少挣,那菜的营生他应该瞧不大上眼了……”
刘美青一下拉住她,急声问道:“卖啥鞋?豆饼我知道,他卖啥鞋?”
刘翠花整个愣怔住了:“你不知道你家他小叔卖解放鞋在咱村里都卖疯了?他也不知道从哪倒的货,供销社卖十块,他卖九块五,咱村里好多人去找他买啊。”
刘美青顿时想到了婆婆小车底下塞的解放鞋。
还有,县城里听人说有个卖解放鞋的,才九块五一双,都抢不上。
那是骆常庆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