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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裴跃准时出现在了医院门口,他一身黑色,在白色的医院走廊里显眼非常,比看遍生死的医生还要冷淡疏离,手里冒着热气的粥和小吃让他有了一丝别扭的人味儿。
他在服务台询问了病房号,抬脚往走廊最里边儿的那个房间走,还没走到门口,就正好看见里面有人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热水瓶,额间的皱纹跟半永久似的,总是带着愤怒又嫌恶的表情。
裴跃和他对视一眼,没说话。
中年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也没顾忌场合,不满的开口,“傻了吧唧的,不认识你爹了?!”看见裴跃一脸冷漠的表情,裴永强就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热水壶往他手里一塞,顺便抢过他手里的几个塑料袋,吼道,“你去给你妈接点热水来。”
从小到大,裴跃都没在他爸这看到过什么好脸色,他们最后一次和睦相处大概是,高三那年,他艺考第一的消息传到他爸耳朵里,裴永强回了老家,在一个暴雨天里接他下晚自习,还带他去吃了顿烧烤。
裴跃接完水,回到病房,才终于看到了张悦。
她躺在病床上,比印象里消瘦了不少,他无言的把热水瓶放在床头柜上,闷闷的响了一声。
虽然张悦很是放心不下她唯一的儿子,但到了真正见面的时候,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隔壁病床的一位阿姨先起了话头,“哦哟,这就是你儿子啊,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哦。”
裴永强见不得一些妇人多嘴,没理,张悦倒是朝她笑了笑。
这一笑便给了阿姨鼓励,在医院住久了,总归是无聊的,好不容易看到些新鲜面孔,就想多说几句,阿姨把头伸过来问,“你儿子在哪里上班啊?是在外地吧?”
毕竟张悦已经住了几个月了,这还是头回看有年轻孩子来看她。
张悦笑着含糊其辞,“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