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低烧

他隐没于乌暗相接的云层里,冷静而严密地计算着,每一架飞梭的用处都被他放大到极致,天边卷云相连、绵延不绝,脚下一望无际的云团里电闪雷鸣,他在空旷而拥挤的天幕上,以不足五十架的飞梭,生造出大军压境的气场,如点光投射的巨大阴影,无声而可怖地覆盖在联邦每一个人的心上。

最后,钟皑驾驶的飞梭以自杀式的速度冲向联邦。

联邦前锋早已溃不成军,防线几近崩溃,而他长驱直入、畅通无阻。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即将撞上联邦母舰,同归于尽时,他却轻巧地拉高机头,从表面轻轻擦过。

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如同一个心血来潮的玩笑。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没有人预料到他的行动,所有飞梭偃旗息鼓,直到钟皑回到阵营,联邦的星舰才在他身后轰然爆炸!

——一次极漂亮的心理战。

如果说,少年钟皑的成名在于最大化每一架飞梭的价值,不做无谓的工作;那他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呢?

正如人前人后的误会一样,明明解释清楚才是最立竿见影的手段,可他偏偏忘记了这么做。

连同秋千、早餐和薄荷糖一起,本质上都是毫无价值也毫无意义的事。

假如白见俞是个坏人,接近钟皑,其实是别有目的呢?

不说名誉受损,如果他有心昧下钟家的信物,对他都将是一次不可估量的损失。

可现在那个空间钮依旧安安稳稳地躺在白见俞锁骨,和那几次解释的机会,一起被钟皑遗忘了。

甚至连白见俞都忘了。

安的抑制剂,与不期而至的热潮,平地而起的惊雷,才把他从这种错乱而微妙的状态里彻底惊醒。

愈加紧密的亲近如温水煮青蛙,置身其中,完全意识不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