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瞪大眼,慌忙爬起打火石。
蜡烛光下,果真是眠舟。他抱着剑缩成一团。
瞠目,见眠舟睡得很熟花翥也不愿叨扰,只给他盖上被子,自己也缩入被褥中,忽觉得轻松了许多。
方才迷迷糊糊睡着,却听见眠舟嘟嘟噜噜的声音。“小师妹……饿……”
花翥忍俊不禁。
起床,煮了一把面,看着眠舟如饿狼下山,忍不住问他上一次吃饭是何时。
“前日。”
“这几日师兄在何处?”
“家里。”
家里?为何今日打扫时未见眠舟?
“房梁。”
“一直在房梁上?那为何不帮忙?”
“累。”
“那吃饭时为何不下来?”
“想睡。”
花翥哭笑不得。却又倍感亲切。
东方煜走了,唐道人在,心却走得更远,她找不到青悠,能见到的只有眠舟。
趴在桌上,看着眠舟黑漆漆的脸,忍俊不禁,打水帮他洗了一把方才觉得他身上已有了味道。原来他已在这个家中守了整整两个月,除了饿极出门找些食物没去任何地方。
“师父让我在此等着。若是事成,便协助司马家控制北蛮。若事不成,便与他一道回家。若只有小师妹一人,便让我带小师妹回家。”
“事成”应该是造反之事,东方煜果真步步为营。可“回家”又是何意?回何处?
“第一山庄。师父的家。”
花翥大惊失色。
却又阵阵心酸。她一直感觉东方煜与第一山庄牵连极深,却不想东方煜竟是第一山庄的人。可第一山庄复姓南宫。
眠舟打着哈欠吃着面条,耷拉着眼皮:“师父本姓南宫,单名一个珩。‘煜’有火焰之意,东方煜,日出东方,东方之火。娘当年这般说后师父便改名为‘东方煜’。”
笑意僵在花翥面上。
原来如此,东方煜应该想要回家吧?
可他却再也回不了家了。
眠舟应还不知晓东方煜的事。踌躇不安,花翥不知该如何开口。
眠舟忽然道:“师父……故了,是吗?”
花翥张口,却无法发出一言。
眠舟继续道:“走前师父叮嘱我做好明荣城的事便来汀丘等着。若只来了小师妹一人,他便是被唐道杀了。”
花翥心惊胆战却又悲愤不安。东方煜料到了!?她不在乎为何东方煜会料到此事,她只问眠舟为何?既然东方煜已料到,为何——
“师父素来随意,做事随意,生死随意。这般也挺好。”眠舟搁下饭碗,喝了口花翥递来的茶,努力睁眼。“挺好。师父故了,他便可回我娘身边了。这么多年,其实师父也很苦。”
花翥结结巴巴:“师父认识你娘?”
眠舟笑道:“师父是我爹自然认识我娘。”
花翥倒抽一口凉气。青悠不是说眠舟是两岁那年被东方煜捡回家的?
东方煜成过亲?他不是喜欢男子吗?“令堂是哪家闺秀?而今在何方?”
“我亲娘生我时死了。我一出生便没亲娘。”
“抱歉。”
眠舟见花翥诺诺不敢多言,忽然拉过她的手,将头枕在花翥手臂。声音很细很软,像初春的柳条。
“我师妹,我有一事说与你,你切莫告诉旁人。”花翥应了,他才道:“我亲爹是师父的大师兄,亲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亲娘与亲爹私奔,三年后生我时死了。亲爹讨厌我,我出生的当天他便丢了我抱着娘跳山崖自杀。”
简简单单一番话。
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花翥吸了一口气,死死咬住嘴唇,不自禁用空出的手臂轻轻揽着眠舟。
“亲爹死后。师父本欲将我送去第一山庄抚养,可娘觉得我可怜,又说自己是男子无法给师父生个孩子便收养了我。故而师父是我爹。”
花翥听得一头雾水,但见眠舟一脸正经却也不像在说笑。“为何你从不肯叫师父‘爹’?”
“师父不让。”
“你口中的娘是——”
“我娘是公输先生。”
“公输先生是——”
“师父的师父。不能说师祖,毕竟师父被扫地出门。”
花翥听得晕晕乎乎。却又记起那日东方煜说,青悠五分像他大师兄,五分像他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眠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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