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门的小弟子冲上前来,阻拦道:“师父,不能救啊,那可是‘涅槃’。”
“为师知道,你无需多言,”天涯子道,他吩咐温平之,“去把他带过来。”
乔泠鸢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问天涯子,“救他,你会死吗?”
“哼!区区涅槃,何至于让老夫丧命!”
那就成了,乔泠鸢想。
只要不会死,便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涅槃无解药,想要救傅轮,势必会付出一些代价,只要不是以命换命,便都可以补偿。
傅轮被温平之带进那扇石门后,整整三日都未曾出来。
这三日时间,第一天是个云淡风轻的好天气,第二天是阴天,第三天白日一直在落雨,至晚,雨势越发地大,临到深夜,瓢泼大雨砸在屋顶,噼里啪啦作响。
乔泠鸢本就睡得极浅,她被雨声惊醒,屋里漆黑,不见星月,她起身走到窗边,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哭。
乔泠鸢拉开门走出去。
不远处的屋檐下,坐着天涯子的小徒弟。
他约摸只有十一二岁,身板还未完全长开,蹲在地上瘦瘦小小的一坨,看着格外可怜。
只是那哭声,在这样的雨夜,若是换个胆儿小的,估计能被吓死。
乔泠鸢走到那个小弟子跟前,想蹲下去跟他说说话,那小弟子却蓦地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乔泠鸢一脸无辜:“你瞪我做什么?”
“若不是你,我师父就不会救人,你是个坏人,”小弟子指控她,“是你害了我师父。”
“你师父怎么了?”乔泠鸢问。
“‘涅槃’无解,想要救昭王,得耗尽我师父一半的功力,我师父在江湖上有些仇人,一旦他离开神农谷,难保不会有仇人找他寻仇,他失去了一半功力,如何自保?”小弟子一把将乔泠鸢推开,“都是因为你。”
乔泠鸢防备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雨哗啦啦地下,雨水打湿了路面,她屁股下的衣服瞬间被濡湿了,穿在身上冰冰凉凉的。
她撑着手站起来,说:“这是你师父自愿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我告诉他,谁救昭王呢?”乔泠鸢嘲讽道,“小孩,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午膳,知道吗?”
小弟子呜呜地哭。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失去一样东西,就得到一样东西,这才算公平,可往往我们在失去很多东西后,却什么都得不到,”乔泠鸢语气平静,“你师父至少死属于前者,而我,一边救人,一边害人,变成了罪人和背叛者,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失去很多。”
小弟子不解,“你既然得不偿失,又为什么要救他?”
是啊,为什么?
这几天,乔泠鸢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并不想嫁一个长命百岁的丈夫,可她在知道能救他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救他。
为什么呢?
“因为我暂时还不想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