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没再多话,低头检查趴在病床的青年后背,剪开衣料,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弹孔。
有护士来帮忙检测血压心跳,医生模糊地发出一声“咦”,护士问“怎么了”,医生却只是低头说道:“准备手术吧。”
赤井秀一有点怀疑这里的无菌条件,跟着推动的病床向前走了两步,被医生冷冷拦住:“简单的枪伤而已,我做得多了。你要是也受伤了就去找凯瑟琳给你处理。”
他这才止步,看着病床推进了另一间房,大门关闭。
赤井秀一没有受伤。他靠着墙,感觉浑身冷得厉害,从钱夹里取出两张钞票递给小老头:“帮我买两身干净的衣服。”
小老头倒是没多讨价还价,因为还记挂着那块表,只是嘟囔着“两百块就想买两身衣服吗”然后又对赤井秀一道:“这可不算外套钱。”
赤井秀一有点头疼地又抽了两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里是FBI的主场,很快就有同事来这里接应。站在门口的保镖在有人进来的时候立刻站了起身,赤井秀一举起手表示没有恶意。
“这是我的人,只有他一个,是来送钱的。”
来人是个与赤井秀一年龄相仿的男人,头发金棕微卷,个头比他稍矮一些,穿着朴素的灰色外套,头顶戴着黑色毛线帽。
他对保镖点了点头,嬉皮笑脸地给对方递了根烟:“辛苦了辛苦了。”
保镖接过烟塞进兜里,又坐了回去。
赤井秀一跟同事走到角落低声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另一个人要不要转到我们的医生那里治疗?”
“他的枪伤不严重,先紧急处理一下再说。”赤井秀一低声道。
对于他们而言,所谓严重的枪伤直接影响性命,而不严重的则指没有引起大出血或者截肢风险。虽然在外人看来中枪极其可怕,但在他们口中便成为冷冰冰的简单词语。
“好。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需要现金和安全屋。”
同事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当然,按照你的要求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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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放心,我对这附近很熟悉。我的车停在隔壁拐角,黑色现代,尾号3H9。”
等手术结束,赤井秀一按照医生的要求取出足够的钱付清账单,在小老头回来之后,给两人换上干净的衣服,顺便借用医院的吹风机把头发烘干。
戴上针织帽,他把钥匙取出来,然后将剩下的钞票交给小老头,倒也不算亏待。
小老头打开看了眼,发现是一叠美钞,这意外之财却让他不满足,怒道:“说好的表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小老头打开看了眼,发现是一叠美钞,这意外之财却让他不满足,怒道:“说好的表呢?”
“我已经付清了手术费,这些是你的酬劳。”赤井秀一举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食指指尖凌空点了点小老头的头顶,“做人要知足。”
“你有本事别在纽约呆着,骗我没那么容易。”
小老头气得眼都红了,但在这医馆也不敢翻脸,更何况对方身上还有枪。
赤井秀一心说他不叫人把那地下聚落扫了都算FBI没空搭理,根本不吃这一套,然后背着后背有伤的青年就推开门,走入夜晚的大雪中。
安全屋在不起眼的破旧公寓楼里,里边很整洁,是一室一厅的格局。
赤井秀一把青年放到床上,动手为青年脱掉羽绒服,然后用被子把他包裹起来。
等他过了一会再来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影山步发起烧来。
是泡水太久造成伤风,还是伤口感染了?赤井秀一皱眉,但是医生说在手术过程中就预防性给了抗生素,还为此多收了钱,那么现在就算送到FBI的医疗点也只能观察影山步身体后续的反应,而不能再贸然注射抗生素,以防造成滥用。
伸手盖住青年的额头,却发现青年青白的唇瓣蠕动,似乎在无意识地说‘冷’。
赤井秀一怔了怔,回身将暖气温度开得更高了些,然后给影山步喂了布洛芬,再掀开被子上床。
他从后方轻轻靠近侧睡的青年,伸手把人揽入怀中,用体温熨平青年绷紧颤抖的肌肉。
影山步救了他。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如何做到带着他游上岸的,但怀中的青年本就优秀得令人相信无所不能。而这一颗子弹则是替赤井秀一受的罪。
这样的恩情……
赤井秀一默然地低了低头。鼻尖陷入对方蓬松干燥的发丝,带着一些水腥气,还有混着体温的独有气息,清爽,从皮肤渗出的味道,被高热蒸发得更加明显。
掌心隔着薄薄衣物覆盖在青年胸前,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之前的几次心惊肉跳,让他至今仍在后怕,如今切切实实地确认了青年的存活。
男人睁开眼,半张脸陷入枕头中,埋在发丝里,只有幽幽绿眼格外平静。
有力而平稳的心跳隔着薄薄衣料传递到掌心,后背,隐约同调。
影山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警察中。但无论如何,等赤井秀一完成卧底任务,收网之后,他要让影山步脱离组织的掌控。等他离开日本,就再没有人可以帮步。就算影山步无法再做日本警察,为了避免报复,赤井秀一还可以为他申请证人保护计划,把他带到美国接受保护。
那个时候,等一切结束,或许他的心意才有机会可以倾诉。
或许影山步到那时候也毫无变化,但没关系,做朋友也很好。
赤井秀一想,这是他的报答,不求回报,同样,也不需要步的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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