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赋兰愣了会神的功夫,林黛玉已经抱着书回里屋了,鹦哥未发觉任何异常,只忙着为林黛玉换上新的床单被褥。
卫赋兰一个挺身,又从窝里逃了出来。
进去时,林黛玉正坐在案前,细细翻看那本卫赋兰千方百计想让她看的书。
这次,卫赋兰没有急着提醒。
他静静趴在林黛玉脚边,等她自己翻到那一页。
然后,她就会知道,这些天,她让她的狗狗受大委屈了!
卫赋兰仔细观察着林黛玉的一举一动,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颇有些冤屈即将昭雪的盎然。
......
一刻钟后,只十几页的书才翻了不到一半。
林黛玉看得相当仔细,卫赋兰忽然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明白了他的意图,还是只想看狗的书?
她知不知道她的手指已经有些脏了?!
卫赋兰心砰砰跳,等得越来越没耐心,此时,换好床套的鹦哥来到近前,搀林黛玉去用饭。
林黛玉借力起身,刚离开椅子,便见桌下一直趴着的某狗连跳两下,从地面跃至椅凳,最后上了桌。
搭在鹦哥腕上的手徐徐落下,林黛玉对鹦哥道:
“你跟老祖宗说一声,我当下还不饿,让厨房留一些,我晚会再吃。”
鹦哥指狗,“它呢?”
“它这会儿也忙呢,”林黛玉唇角上扬,“不过,有甜糕的话,你就先带点回来。”
卫赋兰忙着翻书,没听见她俩谈话,趁着这空隙,林黛玉去外间好好洗了个手。
回来时,只见书本摊开至某页,小白犬端坐在一旁,昂着脑袋等她。
那傲然的模样落在眼里,林黛玉当下了然。
果真还有隐情。
她压下眼底笑意,敛了敛容,朝书案走去。
目光缓缓扫过书上字句,终于在一处停顿。
林黛玉瞧着整本书里独缺的那字,良久,缓缓道出:
“返?”
她眼睫微颤,想过各种可能,倒是没料到这一出。
倏尔,她在椅上侧坐,避开被狗踩过的位置,伸手点了下狗脑袋,
“你太难为我了,这让我如何瞧出来?”
那日有个小丫头在门外捡了摊开的书,递给林黛玉,林黛玉刚要看去,却听人在外面叫嚷,说有条狗掉进了冰湖,她心急如焚,便顾不上什么书了。
再说,这狗不是头一回掉湖,更不是头一回弃她而去。
林黛玉在屋里枯坐整夜,初时也想过,小白犬会不会忽然出现,渐渐地,夜色褪去,她看窗外被风吹打的枯树,便如看她自己,一生只能困守在四四方方的院里。
连一条狗,都比她活得自由。
后来小白犬果然回来,林黛玉已经没了期待,见到狗,亦无半分高兴。
她不愿要这种施舍。
但好不容易洗刷冤屈的卫赋兰听她如此说,觉得她在倒打一耙。
无视被怀疑的风险,怕她担心,才出此下策,在自己平时看的书里,扣掉一个字,还专门翻到那页,塞进门等她看。
以林黛玉的聪慧,怎会瞧不出来?
他恼了,连“汪”几声。
林黛玉不动声色,两根手指捏住书的一角,扔下桌,又从案上抽出一本新的放到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