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颂抽出卫生纸擦干净手只是笑:“听筱筱说,你近一两年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暴躁,对她的要求越来越严?”

“你居然是故意的……你居然是故意的!”袁印海从最开始碎碎念,到后来胸膛剧烈起伏,终于是没忍住再次激动起来,“阮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是故意的!!”

幽冷的月光从窗框照进来。

阮颂架着腿,背靠椅背,静静享受着月色为他轮廓的加冕,镶上一层氤氲的银边:“忘恩负义严重了吧,毕竟如果不是你先无情无义占了我的东西,我哪来的机会忘恩负义?”

袁印海从事发以来躺在这张病床上一直在强撑,哪怕是听见女儿即将回来,也能坚持。

但现在阮颂猛一下把他心底多年来最深的恐惧剖开,袁印海的眼角终于还是湿了。

曾经的他天真以为,阮颂不过也只是一枚没什么分别的棋子,用完废弃即可。

但当他真的把阮颂丢了,他才发现自己用惯了“天才”,听惯了“天才”带给他的美誉,却居然完全无法寻找到下一个天才延续……

那种制片方听说他无法复刻传奇时的眼神,那种审核方收到剧本惊讶为什么不如从前的眼神,那种电视剧播出,观众满怀期望而来,然后失望而归的评论。

每一样都压在他心上,并且越压越沉,使他为自己“江郎才尽”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阮颂就像是给他灌了一瓶慢性毒药。

初进嘴时很甜,后续苦涩难当,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中招,已是穿肠烂肚,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