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眸底一瞬怔忡。
纵使相逢应不识。
王安石从未如此怨恨过写下诗句的那人。倘使他真的释怀了,为何心境还停留于年轻的自己。
“对不起,我”她面上闪过懊悔,自座中慌忙站起,“你别难过。”
他表现出的样子是难过么,王安石无法看到自己的面容,却因她倾身而来的姿势微微动摇。
可她还未碰到他,便化作一阵轻雾消失无踪。
够了。王安石道。
如若再来一遍,熙宁年间,汴京不会有王安石,她想去何处,我便陪她去何处,她想做甚么,我便陪她做甚么。
世上从无后悔药,令他惊讶的是,他竟后悔至此。
“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
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忽地一道声音念着,欧阳芾拾起桌上诗句,苦恼笑道,“这样伤心么?”
她走上来,“介卿不诚实,再来一遍,我们仍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她吻上他的唇角,同时拭去他面庞泪痕。
原来她倾身而来,是想为他拭泪。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七夕灯花下,他们各自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