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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不负高滔滔厚望,回来后短短数月,将熙宁、元丰年间施行的新法一个不落,尽数废除,熙宁元丰年间任用的新党官员一个不落,尽数罢黜。

据闻当时有个颇负盛名的文人也被从地方召回,结果此人竟不识好歹,跑去当时的宰相司马光面前说募役法对百姓有好处,不当废除,最后把保守派的官员惹烦了,又将他贬黜出京。

自此文人便在地方辗转,写下无数旷古烁今的千古名篇。

再后来司马光去世,年幼的皇帝逐渐长大,继承了自个儿爹对新法的爱好,亲政后又把新法统统捡了回来,新党再度当权。只这时的新党已非熙宁年间的新党,官员相互倾轧,党同伐异,遂成后来党争之祸。

有个叫章惇的人当了宰相,对旧党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清洗,凡此前所罢新法,全部恢复。

这些俱是后来的事了。

赵顼逝世次年,元祐初年。江宁。

王雱自书院归来,换了身衣裳,准备去探看父亲。

见仆人自王安石屋中出来,遂问:“爹怎样?”

“相公睡下了。”

这是去岁新雇的仆人,年纪颇大,王安石见他家中无一亲眷,便留他在自己身边服侍,王雱嫌他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可王安石也不要他怎么伺候,只闲时同他聊天,打发时日。

南人不识汴京面孔,凡从北方来的官员一律唤作“相公”,纠正了一年也未纠正过来,王安石便也随他了。

“行了,下去罢。”

“是。”

王雱盯着那道门看了会儿,转身离去。

屋内。

案上插着数枝新摘的杏花,白瓣黄蕊,颜色正鲜。

王安石寐于椅间,梦境时断时续。近来他常做梦,梦里悉为过去光影,有时甚或两个时期的人同时出现,他依稀诧异,醒来后却也忘了梦见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