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

“算了，先不说这些。”梅婷深吸一口气，说，“你和宋迟之间呢？”

“我们之间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差距？”

手机响了，顾井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宋迟发来的消息上，借着屏幕发出的光，他终于看清了梅婷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侧脸。

“你的脸怎么了？”

“他有钱可以肆意挥霍，你有吗？”

“你的脸是那个老混蛋弄的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这是我们大人间的事情。”

顾井闷声不响，梅婷继续说：“宋迟再怎么折腾，成绩也不会受影响，你怎么能跟着他一起胡闹？你把你的未来放在什么位置上？你难道要放弃自己吗？”

顾井突然出声：“我已经被老师放弃了，他把我熬夜两个星期才他妈提升的成绩污蔑成是抄袭的，我怼了他他就说我未来会成为社会的渣滓。”

“还有……”顾井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嘴角微翘，笑意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是，宋迟是有钱，成绩也好，但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得当我的吉他手。”

他眼圈发红，紧盯着她的双眼仿佛盛着天边洒下的月光，破开屋内的昏暗。梅婷听见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道：“我比你了解他，我干什么他都会跟着我。”

此时顾井的模样，熟悉又陌生。

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终有一日会离开她。

梅婷突然脱力，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日积月累的愤怒与委屈铺天盖地地席卷向她，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崩溃地捂住脸发出了克制又哀戚的呜咽，不再看他。

每一声细碎的泣音都似哭诉似指责，化为一根根利刺，深深刺痛他。发泄完他就像认错的孩子一样垂着头，偷藏在刘海后沾着湿气的目光无处安放，只敢时不时偷瞥向自己的母亲，再触电般迅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