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临了大事,他心里顿时溃不成军,魏师哥依旧是他唯一的主心骨。他往前走了几步:“师哥,走吗?”
魏青筠点点头:“还是走水路吧。这个时候出来的人都往西跑,陆路不好走。”
林占愚跟在他师哥身后,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艘愿意往南京那边去的船。
上了船,他站在舱门口默默往里看,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双眼睛又酸又涩,却愣是死咬着牙不流下一滴眼泪。
魏师哥低着头坐在里面,手肘撑在膝盖上,把脸深深埋着。
这天早晨他并没有表露过任何心绪,可林占愚知道,这会儿对方的难捱与自己相比只多不少。
在不久前的少年岁月里,林占愚觉得魏师哥一向无坚不摧。这个人甚至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往那一站,便好似天然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把无常的纷扰悉数挡在了外面。
可如今望着坐在船舱里的人,林占愚陡然意识到,他很强大,但他也很脆弱。
这让青年人心疼得要命。
小船平稳地行驶在江面上,娃娃什么都不懂,安然地睡在魏青筠身边。林占愚默然思忖片刻,终于还是走到魏青筠身前,俯身拍了拍对方的肩。
“师哥,”在这样的时候,林占愚自己心里也没底得很,很难真情实感地说些宽慰的话,只能试图用陪着将不安化解些许:“我跟艄公说了,让他快一些。”
在魏青筠与陆江成婚之后林占愚才发现,原来他对师哥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也比他预料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