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页

……

不远处的登山路上,侍童低着头走在前面带路,时竟遥双手揣袖如闲庭漫步般跟在后面。

忽然,他脚步一顿,胸膛处的琉璃瓶忽然一动,灼得他心口滚烫。

那一点妖力时过境迁,已然从一滴水被养成了浪潮,发作起来时如泼天的洪水往下倒灌。

时竟遥不动声色地按住心口,灵力在顷刻间灌注进安魂符,温柔地将妖力包裹起来。

灵力与妖力本就水火不容,这样的举动就如同用胸膛去偎一捧火,灼得人生疼。

“时掌门?”侍童回过身。

时竟遥垂下眼,道:“无事。”

温柔的笑意下,是掩藏不住的焦躁。

他没法分辨琉璃瓶里的灵魂是为何而躁动,是因为那个唐家大小姐?还是因为此处人太多,她又开始怕生?又或者是他疑神疑鬼,她只是恰好睡醒罢了。

他告诉自己应当冷静,就像是往日里做过千百遍那样。然而他的灵魂却与她捆绑在一起,仿佛感同身受地受了一遍被束缚在狭小空间的苦痛。

他是太偏颇的两极,薄情而吝啬,在旁人当中冷漠地像一潭死水,但在琉璃瓶里,在这里每一个能被他捕捉到的,令他草木皆兵的瞬间,都是他在被她拿捏。

她一定也在思念他。就像他对她感同身受那样,他们永远是一块儿的。

时竟遥兀自想着,却只能从口中逸出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