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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向我湿润的目光,笑容很温暖。

“起初我是为他们可惜的,但现在我却觉得,他们都是幸福的。”

“三十年,很长了,长到莫斯科下了无数次的雪,音乐厅里演奏了数不清的六月船歌。”

“可他们依旧在等待彼此,不是吗?”

我眼泪再也止不住,转过头不让他看到我哽咽痛哭的模样。

“他总会在日暮时分去往那个地方,没人知道他在怀念谁,而又在等待谁。”乔治温柔握住了我的手,轻声说:“我想,是时候了。”

我站在原地,目送乔治离开。护工推着他沿河畔离去,夜幕垂落,星辰闪耀,他的背影孤独而寂寥。这些年来他应该也受了很多苦,信仰的崩塌让他再也无法像往日那样继续保持高昂的战斗精神。我想他也一直在尝试联系我,可这对我们来说都并不现实。

第二天,我径直来到莫斯科火车站,顺着十月铁路去往莫斯科。

窗外掠过一片片琥珀色的白桦林,在积雪里沉静而温柔地伫立,我在温暖的车厢内不停揩泪,小心掩饰自己的哭声。

是不是人老了就喜欢哭?还是我这个人本身就爱哭?

可你看到了吗?白桦林中有两道身影,他们在林中奔跑,欢笑,复又安静下来,牵起彼此的手,回转身来遥望我。他们是很年轻很漂亮的孩子,望着我,很深情,也很忧伤。

我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