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莱茵不再善良,但我们现在很快乐。
但这快乐只延续到1950年一月的某个安静的晚上,尼雅奶奶突然敲响我的门,告诉我她明天要死了。
我从床上猛地坐起,黄色杂志散落一地,裤子拉链都来不及拉上。我挤出笑容,有些尴尬地问:“您又在说什么鬼话?”
尼雅奶奶披着她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淡紫色披肩,佝偻着身子,银发闪耀在夜色中,浑浊的眼睛比任何时刻都要明亮,她宁定地看着我,说:“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小莱茵,我有预感,我明天就要死了。”
看她说的那么笃定,我突然有些生气,站起身把她搂着让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您得吃点药。”
我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吞下了几粒药丸。她有些不耐烦地摇头,对我说:“等你父亲回来后,你把我柜子里的围巾交给他。”
这句话让我心里冒火,我那该死的父亲在我五岁时就失踪了,经历了这场战争他早该尸骨无存了。但碍于照顾我可怜奶奶的心情,我还是好言劝慰:“等他回来了你自己给他嘛。”
尼雅奶奶瞪大了眼睛,说:“我明天要死了,真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让我一瞬间恍神。
有人说老年人到了一定时间就能准确预知自己的死亡,因为他们的灵魂在某种程度已经半步迈入了死亡的领域。我扯了扯嘴角,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尼雅奶奶温柔地望着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小莱茵,人生的路最终是要一个人走的。”
“不,我要您陪着我!”我突然哭了起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因为她令人信服的眼神叫我相信她明天的确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