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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楠木的山水屏风透出朦胧光影,兽耳铜炉丝丝缕缕地燃着凝神静气的香,当朝陛下卷了卷袖子,亲手给他的皇后娘娘盛了半碗粥,又试了下温度,才搁在桌上。

傅椋晚上本就没用晚膳,此时闻得粥香,肚里当即嗡鸣,闹了个红脸,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尴尬这件事,只要她自己不觉着尴尬,旁人自也就没什么话来讲。

详装无事,她握着汤匙,安静吃起粥来,待吃了半碗才想起来什么的,抬眼望过去,话里满满关心,“你可是吃了?”

倘若不是她那几乎要空去了的碗,光凭着这副神情,穆商言还就当她是真关心了,男人冷着脸哼一声,斜眼望她,权做自己还在气中。

实则心下里,却还是因着方才的事有几分发虚的。

傅椋心道哪里这般大的气性,竟是半个晚上都没生完,她倒不觉穆商言冷脸是因为方才的事情,仔细想来还应当是落水的事。

难不成是想叫她先低头,去哄一哄?但这件事,傅椋觉得不能惯着,她放下勺子,决心同当朝陛下好生掰扯一下。

“你在气个什么?我救那小丫头莫不还是错的?”

穆商言:“我气什么?

男人难得沉下眸色来看她,“我是气你救人吗?傅椋,我气得是她差些就连累了你!”

傅椋握着汤匙的手紧了紧,不声不响地搅了搅碗中粘稠的粥,此时由着话想起那时在水下呛水,又被拖拽着往下沉,那种无力感,才终是起了几分后怕。

倘若周遭无人,她是不是当真就溺了湖中去,再无人知晓?

不知是不是夜深寒凉,傅椋打了个寒颤,握着汤匙的指骨用力泛白,穆商言在担心她。

傅椋并非是知错不改之人,晓得这件事她是莽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