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多久,那个树屋就成了哥哥藏东西的地方,因为到了夏天,树叶繁茂的时候,树屋就被遮住了,除开他们家人,还有那个叔叔和做树屋的军人,没有人知道那里有树屋。
后来运军需品的车没有来了,那个穿军装的叔叔,也没有来了,好像是出事了,经常能看见天上有飞机飞过。妈妈每天出门,走很久很久走到山底下等消息,他饿得浑身哆嗦,抱着哥哥哭,这时候阳哥哥来了,像是黑暗里一道光,赶着大牛拖来了食物,他们撑过了那段日子。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他努力想,看着布满繁星的天空,拉着哥哥的手在崎岖不平的道路朝前走着,后来像是漫长的黑暗,明明才来到这里的时候全是无忧无虑的快乐,在那之后全成了一团团挥之不去的浓雾。
是了,就是那一天。
那个年轻女人来到家的那天。
那个长着一张圆脸的年轻女人,最爱扎着两条小辫子,她以前也经常来。妈妈说她是大学生,她住在镇子前端不到五分钟的筒子楼里,那个筒子楼里全住满了和他们一样来自大城市的学生,都是和他们一样,来度假的。
但哥哥说那个女人不是来自大城市的,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带着南方某省的口音,偶尔不经意间还会冒出土话来。那个省很穷,应该说是那个时候,所有的地方都穷,而那个地方更穷。
女人应该来自那里。
可那个年轻女人却很奇怪,她非要说她来自某个家族,家里有庞大的宅院,和数不完的仆人。其他人听说家族的名字,立刻就露出一脸诚惶诚恐又谄媚的表情。每次读书会那女人总会有数不清的附和声,更加让人迷惑的是,不仅仅是筒子楼里的学生,时间久了,就连村子里的人也听她的话。
他那时候有些奇怪,懵懵懂懂地问哥哥,那不就是他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