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怎么会这么快……」觉深深叹口气。
「你在说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这里的土还很新……」
觉的解释让我脸色瞬间刷白。化鼠会不断在巢穴里挖隧道好改变鼠窝形状,我们怎么走去寝室,不代表路上的分岔到现在还一模一样。
「我看巢穴没活动,还以为没问题,可是就算其他活动停了,洞还是在挖。或许鼠窝正进入备战状态。我们一经过就马上有化鼠从别处挖过来,因此出现这条岔路。」
觉忿忿扔掉手中的泥土。
「那我们现在……」
「迷路了。」
如果看得见觉,他想必哭丧著脸、狼狈不堪。
之后我们在阴暗的地洞中四处徘徊。也许仅仅过了三十分钟,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下钻爬狭窄的洞穴,试图找到出路的压力超乎想像。我们衣著单薄,冷得起鸡皮疙瘩,却又热汗淋漓。行走过程中,我们不时用平时不会使用的脏话咒骂,诅咒不幸,哀求神明的垂怜又安静啜泣,但一直紧紧握著彼此的手。
最后,终于陷入短暂的精神错乱。
我的第一个症状是幻听。
「早季,早季!」
有人不知在何处喊著我的名字。
「你叫我?」
我随口问觉,通常只会听他不耐烦地回答:「没有啊。」
「早季,早季!」
这次我听得很清楚。
「早季,你在哪里?快回来。」
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我大喊。「救命!我迷路了!」
「早季,你听好,千万别跑到八丁标外面。八丁标中有强力结界,安全得很,但跨出一步就没有任何咒力保护了。」
「我知道,可是我回不去了!找不到路了!」
「早季,早季,你要小心化鼠。化鼠敬畏具有咒力的人,当神一样来拜,并且绝对服从。可是对上没有咒力的孩子,就不知道会有什么态度。所以我们要尽力避免孩子与化鼠碰面。」
「……爸爸。」
「喂,你在念什么啊?」
觉的声音比幻听更空虚、更不真实。
「据说第五代皇帝大欢喜帝登基时,要求民众欢呼喝采连续三百年。要是谁先停下拍手的,就被选为祭品,以k点火燃烧身体,那悲惨的焦尸还会被送进皇宫当饰品。所以民众给大欢喜帝的恶谥,就是阿鼻叫唤王。」
「爸爸,救我……」
「第十三代爱邻帝,恶谥为酸鼻女王……只要有人不顺她意,就惨无人道地……无上的喜悦……绝食避免呕吐……第三十三代宽恕帝,在世时便有别号犲狼王……啃咬尸体……其子第三十四代皇帝,醇德帝,恶谥邪门王……十二岁便活生生拧下宽恕帝头颅……害怕自己可能遭到杀害……将年幼的旁系与直系手足……尸体喂养大批沙虫、海蟑螂……第六十四代圣施帝,恶名夜枭女王……满月之夜掳走孕妇,开膛剖肚,生呑胎儿,吐出满地碎裂人骨……」
爸爸的声音一时听来非常扭曲,突然又变得极为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