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弦答得很快,但当他看到长孙越幽暗如夜的眼神时,意识到他或许并不是一句随意的试探。少顷,他自傲甚至堪称自负的一笑,眼睛里迸射出的光芒足让星辰失色:
“国之根本在于民,总有君王会明白这个道理!若他不明白……”
“不明白又当如何?”
负手起身,长孙越步步逼近。
本以为慷昂的少年还会说出更惊世骇俗之语,谁知他却是勾唇一笑:
“相爷这是打算引诱我说大逆不道的话吗?”
“哈哈哈……”
一阵狂放的笑忽然从长孙越的嗓子眼迸出,少顷,他眼神灼灼又说:
“既然你心怀天下,当知成大事不拘小节,若你认本相,长孙家所有一切都可向你倾斜,你的雄心壮志和宏大保护指日可待!你真要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后娘,放弃唾手可得的所有吗?”
“如今的长孙家……”
顾七弦冷笑反问,“相爷能做主吗?”
“哈哈哈,小东西……”
长孙越又纵声大笑:
“你要考虑的不是本相能不能做长孙家的主,而是自己究竟要怎么选择!今晚你留在归寂院好好思考,明日早上给本相答案。若你坚持,本相不会强迫你。但你要清楚,长孙七弦和顾七弦虽然只是两个名字,后面却......
是两条路、两种人生!”
房门被关了。
听到长孙越在外面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搅,顾七弦无力跌坐在阔椅里。
这一天,对他来说,实在太漫长了!
但一想到林樱还在宫里,他知道,这份漫长,还没结束。
书房,长孙越提笔给蓝邈写信。
老钟一边研墨,一边笑呵呵的说:
“要依老奴之见,相爷根本不必请蓝邈。孙少爷的模样,多像相爷年轻时啊。”
“相貌相似,不是凭证。”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长孙越将信封好:
“让斩夜亲自跑一趟蓝家,另外,让斩魂去宫里,以防皇帝头脑发昏。”
“相爷这是要保林氏?”
“若她不保,小东西只怕要跟本相拼命。”
身体慢慢靠向椅背,长孙越拈了拈半白的须,看尽人世跌宕的深目里堆满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