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挪了上前,将脸尽量靠近,凝视着朱广的眼睛道:“朱将军,可认得在下是谁?”
朱子昂一言未发,甚至连嘴唇都没动一下,就眼珠子在转。
齐士安倒抽一口气,这怎么个意思?
华佗心知不妙,急道:“若认得,便眨两下眼。”
朱广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怒意,看得华元化心惊。好在,片刻后,他眨了两下。
“将军的左手能动么?”
朱广并未转头,只缓缓地抬了一下左手,好像都很吃力似的。
“右手?”
没有动静。
“左腿?右腿?颈项?”
甄宓看到这里,说话都不利索了:“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华佗却先没回答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齐周,后者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完了,这是瘫了!非止是瘫!甚至连话都说不了!
甄宓是个聪明的女子,从两人的神情间便看出了端倪。可她仍想从华佗口中亲自得到证实,遂紧张地问道:“先生,到底如何,请说实话。”
华佗未语先叹。
朱广名震天下,这不消说。但见过其人的毕竟只是极少数,多数人还是靠想像。在世人的印象中,左将军朱广是一个驰骋疆场,横刀立马的将军。可这位将军,以后只怕莫说骑马,连走路只怕也……
不当着病家的面说病情,这是一个医生最起码的常识。但华佗没有这样做,他甚至直接对朱广道:“朱将军,请恕在下直言。现在将军的情况不妙。口不能言,颈不能转,右手右脚都无法行动……”
甄宓立时花容失色!
“将军若不醒,在下本要替将军开颅取箭。现在将军既醒过来了,那就请将军自己决断。”华佗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纠结,但到底还是坦诚道“现在有两个选择。开颅取箭,再以针灸诸穴,舒经活血,以期复原。但在下必须明示将军,此举风险也大,甚至有可能危及性命。此其一;其二,便是不取这箭,虽暂时无虞,但久之箭创处必然糜烂**,久之……”
一席话,听得甄宓齐周心惊肉跳。取箭,有可能立时毙命,不取,虽能多活些时日,但终究逃不过一死,这叫人如何选择?
朱广显像是听明白了,睁着眼睛好大一阵,而后抬起左手,指向了华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