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陶谦管亥太史慈

重生三国 宋默然 3339 字 3个月前

过了五十年,在经历了一系列可导致人口锐减的动乱,尤其是史有明载的“青徐黄巾复起”之后,郯城城里的居民居然还有四万!这不是一个奇迹么?

可惜的是,那繁荣的场景,已经不见了……

整个郯城四郊,已经化作一片焦土,你看不到一间房屋,一片树林,青州军一到,将城外所有的民宅全部拆毁,树木全部砍伐,至于庄稼,不用担心,全踩没了。

你能看到的,就只有孤零零的郯城被包围在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营之中,好比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不,说扁舟都抬举了它。它就好比怒海狂涛中的一块冲浪板,而且上面没站人……

袁术带着他的残暴之师刚刚开进东海郡时,陶谦也组织兵力阻击过。并不远,就在几十里外的缯山下。可根本没用,青州军排山倒海地冲过来,徐州军兵力又有限,人家就是伸长脖子让你砍,你还没砍完就已经累死了。

目睹了袁术兵力之盛,陶谦打消了亲自领兵出城与之对决的念头。下令紧闭四门,坚守不出。而“还乡团”一般的青州军虽然深恨当初陶谦将他们逐出徐州,但攻坚实非这些黄巾余党所长,面对郯城的高墙宽壕,一时也无可奈何。

袁术遂分遣兵马,往东海郡内其他各县劫掠,企图等进攻彭城的桥蕤和梁纲会师以后,再作计较。

郯城城头,一头顶进贤冠,身罩玄衣,腰束大带且配着印绶的老者被卫士环侍着着,一手捉剑柄,一手按在城头,正眺望城下。

花白的须发,浓重而下垂的眼带,还有那因为近来缺乏休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无一不透露出这位老人家的不堪重负和心力交瘁。

因为天气热,城下的尸体开始**变质,阵阵恶臭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旁边的部属和士兵,就算不便掩着口鼻,至少也作痛苦状。独他例外。或许是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旬月之间便付诸东流,已经无暇顾及官感上的愉悦。又或许,是因为累年来征战四方,见惯了尸山血海,已经麻木了。

这位老者,就是徐州刺史陶谦陶恭祖。

“通知袁公路,我给他一个时辰,让他派人来把城下尸体搬走。”陶使君的声音有些哑,但那股威仪还在。说罢,眼一眯,折身下城去。

郯城里,秩序还算井然。虽然外头号称有几十万暴兵围困。

陶谦马车回府时,路上竟还有孩童在追逐嬉戏。

回到刺史衙署,幕僚们都劝他休息,他却道:“方才道上,顽童追逐我的马车为戏,你们知道为什么?”

这还能为什么,小孩儿嘛,就是贪玩。

当时堂上有别驾从事麋芳,对道:“孩童岂知艰险?”

“不!”陶谦断然否决。“是因为他们的父母相信我能够保住城池。现在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幕僚们面面相觑,全都束手无策。这分明就是一场阴谋,袁家兄弟剪除异己的阴谋!先是袁绍以朝廷的名义强令徐州出兵,而且指名要丹杨的精兵。好,我们把兵给他,结果他的弟弟立马就率青州军南下!让咱们徐州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可没办法,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从便是违逆。而以陶使君的处境,怎敢背这罪名?

“公等都是饱学足智之士,竟无一策?”陶谦深感失望。

下首第一人,仪表不凡,捋须叹道:“唯今之计,除坚守孤城之外,别无他途。”此人姓赵名昱,在徐州也算是名士,陶谦两次征召他都被拒绝,最后以暴力相胁,这才入了徐州刺史幕。

“守?能守得云开?”

赵昱见状反问:“不然?使君还能向谁求救么?方今天下,敢与袁氏抗衡者唯冀州朱子昂一人而已!如今袁本初进军河北,他也是自顾不暇。”

“是啊,袁绍攻河北,袁术取徐州,这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志在天下啊。”

“哼,袁绍讨伐朱广,总算还有个由头。袁术呢?竟连掩人耳目也省了。”

“确实,眼下除坚守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这群人灰心丧气,自知难保,但却无一人提出开城投降。道理很简单,袁术的这支暴兵,就是当初被他们赶出徐州的黄巾贼。他们太清楚这些贼寇的作风了,你就算主动献城,也保不住身家性命。

这,大概是陶谦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使君,城中存粮足够敷用一年,兵力虽然出战不足,但守城有余。袁术兵势虽盛,但若久攻不下,粮尽必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撤,以如今天下之乱,一年的时间,足够生出太多变数了。”

陶谦摇头道:“朱广若败,天下还有谁敢反抗袁绍?又哪还有什么变数?”

“使君怎知朱广一定败亡?”

“这么说你看好他?”

“看好倒说不上。但幕下琢磨过这个人,梳理其发迹的脉络,幕下发现他居然还没有败过。”

“嗯?”陶谦虽也关注朱广,但还没有这么细致地研究过。

“众所周知,朱广发迹之始,是剿灭黄巾。再后,就是保卫范阳,协助故大将军伯安公经略幽州,再就是带兵进京,营救天子,西征董卓,坐镇河北。这桩桩件件,朱子昂是一步一台阶,从来没失过手。这难道是天幸?怕也是人谋吧?鉴于此,幕下情愿相信,这一关,他也能过。”

陶谦苦笑一声:“我倒真诚地希望他能过了这一关,为此,我甚至可以在佛前为他祈祷。”说到这里,一声长叹,将目光逐一扫过部属们。良久,沉声道:“诸公,生死存亡之际,务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精诚一心,共渡难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