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周看他一眼:“中郎就怕他走河内,迂回来攻?”
贾诩似乎很诧异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河内?袁公此番定然集结倍于我军之兵力,如此之大的规模,若走河内,风险不太大了点?”
上次淳于琼领兵出征,就曾考虑过从巩县以北渡过黄河,经河内郡转道进攻邺城。但河内这个地方,北边太行山区,南面黄河,可供大兵团施展的余地实在不多。如果袁绍真敢走河内,一旦在这个地方被朱广截住,他的优势兵力反而成了累赘。
袁绍本人的军事素养或许不算大师级的,但这个隐患,想必他还明白的。
幕僚们正争论时,朱广似乎已经魂飞天外了。
田丰发现了他的异常,寻着一个空档问道:“将军有何示下?”
朱三浑然不觉,直到他发现堂上安静下来以后,才如梦方醒,抱歉似地笑道:“走神了。”
“将军怎么看?”齐周问道。
“什么?”
文武们面面相觑,怎么个情况?这都快要火烧眉毛了,你却不当回事?
朱广见状,笑着解释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如何应付袁绍的大军,他或许比我们看得清楚。”
众人都不解其意,独贾诩琢磨片刻,试探着问道:“将军指的可……”
在邺城的西南角,有一处住宅,之前的主人因为“鱼肉乡里,强抢民女”之类的罪行,不久前已经被魏郡太守正法了,家产大部分也被抄没,这所房子就其中之一。不过也有人,这家人之所以遭殃,因为他们犯了朱将军不可饶恕的错误。
总之,这房子现在归官府所有了。新的“房客”,从来没有人见过,只知道这里无论白天还夜晚,都有士兵把守,甚至见不到有人出入,显得神秘而诡异。
而此时,在这所宅子的前庭里,一个**着上身的汉子正在练武。算不得虎背熊腰,但一身结实的肌肉,几乎每一块有都有棱有角,手中那柄刀看得监视他的士兵眼睛都花了,而刀锋每一次撕裂空气所发生的呼啸,都让人胆寒!
突然,他的动作停滞了,侧首望向门口,便瞧见了已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的河北大佬。
朱广拍着手一路下来:“我以为我也算用刀的行家了,现在才知道,居然真有人能把刀用到如此境界。”
打着赤膊的,不旁人,正麴义。
袁绍通过曹操让夏侯惇出面,赎回了淳于琼等三人,却没人过问一句,还有一个麴义呢?而朱广,只跟他见了一面,然后就把他扔到了这里,一直到现在。
麴义到旁边兵器架上取过上衣穿好,一边自嘲道:“又有什么用?不照样作了阶下囚?”
“阶下囚?”朱广打望着四周。“囚犯可没有这么轩敞的房子住。老实,这里比我的左将军幕府可气派多了。”
麴义显然个驴脾气,即使落到如今这地步,傲气还在:“如果朱将军以为把我晾在一旁,时间一久我自然就会来求告,那你就想错了。”
“真的?”朱广停下了靠近他的脚步。
麴义一怔,随即坚定道:“自然。”
“那……好吧。”朱广罢,真的扭头就走。
麴义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即将跨过门槛时,终究忍不住:“将军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专程来看麴某耍刀吧?”
背着他的朱广嘴角一扬,转过身来时,仍旧一脸平静:“你的刀法自然在我之上,但,信不信我站着不动,也不会输给你。”
这大概麴义有生以来听过的最狂妄的话,恰好,他又一个极狂妄的人,冷笑道:“若将军输了,该当如何?”
“若我输了,何去何从,悉听尊便。你若要走,我给你准备盘缠马匹,还亲自牵马送你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