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机会来了

重生三国 宋默然 6473 字 3个月前

可关靖却笑不出来:“那就算让将军击败朱广,尽得冀州,又能怎样?袁氏难道会任由将军威震北方?”

“哈哈!先生怎么糊涂了?我已经有幽冀在手,还怕他袁绍?”公孙瓒仰天大笑,那洪亮的声音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

关靖望着豪气万丈的主公,又看了看那满堂都想着喊打喊杀的同僚,心中暗叹。

等好大一阵,公孙瓒和部将们说笑够了,他才沉重道:“袁氏打的主意,就是让主公和朱广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等主公把朱广打垮了,袁氏岂能相容?朱广在,将军之于袁氏才有用。所以,请主公务必三思,不要贸然与朱广开战。”

“主公应该作的,是一面经营幽州,保持后方稳定,一面不时骚扰冀州边境,使得朱广无法安心休养生息。朱广现在肯定是无力反击,而许都对此想必也会置之不理。假以时日,朱广日渐疲敝,而将军越发壮大。等袁氏腾出手来进攻冀州时,将军才引虎狼之师南下。这才是长久之划啊。”

公孙瓒倒抽一口气,望着对方目光闪烁,显然是动了心。

严纲田楷等将也窃窃私语,这些人虽然长于征战,短于谋略,但好赖话总听得出来吧?真照关长史说的这么干,那朱广是死路一条,咱们是稳赚不赔啊!

良久,公孙瓒指着关靖,连声道:“吾之子房!吾之子良!”说罢,大步回到主位坐定。捋着一把漂亮的胡须,考虑许久,忽唤道:“邹丹!”

“末将在!”一威武战将闻声而起。

“我给你五千步骑,上任涿郡太守!眼下收获已毕,正是秋高马肥之际,你到任以后别的什么都不用干,给我抄略中山、河间、渤海这冀州北三郡!不必占他的土地城池,也不必大肆杀戮。记住,抢钱、抢粮、抢人!”

“诺!”

同袍们都投之以羡慕的目光,这可是个美差啊。只要邹府君一到,朱将军的噩梦就来了!

关靖见主公听进了他的建议,本来还挺高兴。可公孙将军只宣布了这一项任命之后便没了下文,他等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主公,那宁城之事?”

“宁城之事不必说了!”公孙瓒大声道。“我跟胡人交兵二十余年,说仇深似海也不为过!如今为韬晦计,我不主动进兵就是了,量他鲜卑乌丸也不敢捋我虎须!反正胡市我照开,愿意就来,不来我也不求!”

关靖见他态度坚决,而且也深知主公仇视胡人,遂也不打算再劝。反正胡市只要不关闭,自然会有人来。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谁会跟钱过不去?

当下计议已定,公孙瓒正要叫散了,关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主公,幕下在宁城时,听说朱广的父兄好像也在?”

“嗯?有这事?”

“应该不会错,朱广本就是出生云中豪商之家。之前他在幽州任职,其父兄来宁城作买卖也在情理之中。”

公孙瓒听罢一琢磨,又问道:“这些在宁城作买卖的商人,有多少是冀州的?”

“想必不少。宁城胡市一开,除了幽州本地商人以外,冀州应该是占大头。将军,怎么?”

九月末,邺城。

冀州三万余步骑已经完成整编,除留守邺城的部队由左将军司马赵云节制外,其他的分统于诸校尉。朱广又根据刺史田丰发回的建议,破格任命“奋威校尉”张辽为“河间相”,张郃辅之,统步骑五千坐镇。

河间因为是与郡平级的“王国”,所以它的行政长官称“国相”,而不是“太守”,职权则相当。好比当年大将军刘虞任“甘陵相”一般。张文远是朱广麾下嫡系中资历最老,功劳最大的,他首先单飞,谁也没有异议。

至于张郃,留他在幕府作掾只是个过渡,这种将才是必须要放到外头去历练的。更何况他是河间本地人,必能当好张辽的助手。

而同样在历史上位列“五子良将”的徐晃,朱广则把他调到了自己的身边任左将军掾。也打算过渡一下,然后派出去任职历练,跟着杨奉岂不辱没了这“将种”?

考虑到南边暂时没有大问题,而东面的袁术还有黄巾需要剿灭,除北方公孙以外,对冀州威胁最大的就是黑山张飞燕。朱广和幕僚们考虑再三,决定在常山设都尉,以杨奉充任。

可杨奉从前毕竟是白波贼出身,而且白波就出自黑山,用他作都尉虽然有好处,但万一他跟黑山贼旧情复燃,那乐子就大了。

贾诩的意思,是用赵云为“假都尉”,一来他是常山人,熟悉情况,二来也可以监视。但朱广怎么可能把赵子龙派去常山给人当副手?要是跟幽州开战,还指着他冲锋陷阵呢。权衡再三,改派鲜于银。他的兄长鲜于辅死于黑山贼之手,作这个“假都尉”很合适。

安排完这些以后,朱广又从冀州本地士人中征召了数十人,充实自己的左将军幕府。看来,之前施行一系列“本土化”战略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朱将军发出的征召,从者十之六七。即便那些不从的,甭管话说得难听好听,朱广也表现出了一方诸侯应该有的风度,都遣人送礼问候。因为,至少这些人没跟袁绍南下吧?

这一日,朱广正在邺城东面的平阳城地界拜会一位隐士。老头挺有意思,自号“钓云叟”,之前不管是冀州刺史王芬,还是魏郡太守张方都曾经征召,但为其所拒,因此小有名气。

朱广去的时候,果然架势很大,拒而不见。愣把堂堂左将军晾了小半个时辰才请进茅屋。

老头气场也强,跟那儿胡吹海侃,指点江山。你想朱广什么人?最能讨老年长辈喜欢,说到高兴时,“钓云叟”唤来老伴,偷偷嘱咐叫把下蛋那老母鸡杀了。

可朱广跟他聊了一阵之后,心知此人是沽名钓誉之辈,便借故告辞了。老头一见,急忙冲到后头,那叫一个欲哭无泪。我鸡都杀了,你就给我说这个?不征召我当个从事什么的?

“盛名之下其实难符,所谓名士,也不过如此。”马背上,朱广向同行的田子泰笑道。

“听到他建议将军要崇尚黄老,垂手无为时,我差点没忍住。哎,幕下刚才好像看到人家鸡都杀了?”

“看他也过得不容易,回去之后使人送些钱粮来吧。”

两人正说笑着,前方蹄响,数骑扬尘而来。到近前一看,领头的是幕府中的一位令史。朱广问他来由,只说是奉了长史之命,请朱将军立即回城。

若没有紧要之事,贾诩不会这么样。朱广当即合作一队,快马加鞭赶回邺城。

进城之后,直奔左将军府,远远便望见府衙正门前停着几辆车,士兵和平民混杂着。

朱广上台阶的时候,听得好几个人唤他“少主”,寻声望去,也没什么印象。

一进门,他知道操蛋了,面上一紧,加快了脚步。田畴也暗呼不妙,赶紧跟上前去。

堂上,除贾诩齐周之外,还有几个男人。其中三个,正是朱达、朱昌、朱盛,正跟那儿激动地说着什么。

听得脚步声响,朱昌头一个转过身来,一见朱广,急步迎上:“三弟!”

朱广看他一眼,没作声,几步到朱达身前,略一迟疑之后,作势欲跪。甭管你当年跟他关系怎么恶劣,他是你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该跪就得跪,该拜就得拜。

幸好,朱达一把就将幼子给捞住,连声道:“起来起来。”

朱广也不勉强,又朝两位庶兄行了礼,把老爹请到主位坐下,这才问道:“父亲,兄长,两月前就使人往宁城去请,怎么如今才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问,朱家父子三个倒不知从何说起了。已经胖得完全走样的朱盛嘟囔了好一阵,也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而朱达则是低着头,眯着眼,气得够呛。

最后还是朱昌叹了口气,道出了原委:“三弟,父亲接到你的信后,本是准备立即启程的。可你也知道,这秋后正是旺季,再说了跟胡人之前有了约定,所以父亲和愚兄都想把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处理完再走。”

朱盛这时插一句:“我早就说走走走,你非不听!现在倒好!”

朱达突然发作,怒喝道:“你大哥和子昂说话,你插什么嘴!”朱盛一怔,低下头去,看样子极是肉疼。

“唉,哪知这一耽误,竟遇上了祸事。”朱昌摇头不止。“半个月前,生意上的事处理完了。我们便收拾整齐,举家南下。哪知还没出宁城,就让官军堵了回去。不由分说啊,又砸又抢,把我们一百多车……抢了干净!”

“还有一千三百多匹良马,本来是打算给你赶来的,全被抢了!”朱盛脾气暴躁,说起这话时眼睛都凸出来了。

齐周若有所思,问道:“有什么说法没有?”

朱昌看他一眼,叹道:“我们父子三人当时就被扣了,眷属也软禁在家中。牢里我们透过关系想请护乌丸校尉帮忙,哪里知道,他已经被解职了!后来,来了一个叫公孙越的,就在牢里提审我们。”

“那叫提审?”朱盛又忍不住插了一句。

朱昌直摇头:“也不是提审,就是安罪名。说我们煽动胡商退市,想搞乱幽州。还说什么论罪当诛,但看在镇北将军当年曾经跟左将军并肩作战的面上,只把家产罚没,让我们即刻离开幽州地界。”

“连他娘的一匹马一辆车都不给!除了这身衣裳,什么都没了!若不是生意上的朋友帮忙,我们不出幽州就得饿死!”

朱达气得想过去抽他俩嘴巴,你三弟如今是堂堂左将军,你说话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朱昌也盯他一眼,继续道:“后来我们到了河间,军士盘问,得知我们是朱家人,便报给了河间相张辽,派人一路护送来邺。”语至此处,他看着幼弟,沉痛道“三弟,什么都没有了。”

朱广也不知是气极了还是怎么地,一声不吭。

贾诩见状,便问道:“大公子,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同样遭遇么?”

“怎么会没有?凡是籍在冀州的,就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我们在南下的路上就遇到好些!只不过没有我们家惨而已。”

“具体是怎样?”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朱达此时抬起头来:“我们平时与胡人贸易,所输货物的名目、数量、价格都登记在册,按此课税。他们就按税率往回推,反正,你只要说离开幽州,不出血是不可能的,情况好的也是十损五六。大家也只能当是花钱买平安,赶紧离开那是非之地。”

又说一阵,把事情弄明白以后,朱广发话了:“父亲,钱财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人平安就好。既来了邺城,就请放宽心,先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朱达听他说得轻巧,嘴一动就想说他几句。但一想到儿子如今的身份,只能闭了口。可是,一辈子的心血积蓄全泡了汤,这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嘴刚一张,话还没出口就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