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眼睛一瞪:“怎么?朱将军不谋冀州牧?”
刺史和州牧,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刺史原本是有些类似“中央巡视员”的角色,其主要职责是监察地方官员,没有行政权和兵权,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连固定的治所都没有。
到东汉,州刺史才有了落脚地,并演变为常驻地方的中央派员,而且出现了命刺史领兵作战的先例。但这只是临时权宜,事罢即省。
但州牧不同,当初刘焉向汉灵帝提议设州牧就说得很清楚,刺史“威轻”,权力又太小,遇事不及反应,也难以震慑不法。所以,州牧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如果撇开朝廷,那么他就是辖区内的土皇帝。
朱广当然要冀州,但不要“冀州牧”。
整个七月上旬,双方都在讨价还价,那锱铢必较的劲头恐怕连最精明的商人也要叹为观止。有时候,双方为一个虚衔里面的某个字,也可以争论半天。
袁绍和朱广没再碰面,一切谈判交由幕僚执行。在“兵力”这个问题上,双方几乎谈崩。
代表袁绍的许攸坚持青州和冀州军队应该各还本地,但代表朱广的田畴坚持只还数千青州军,幽州人马一个不能走。袁绍企图在参加西征的幽州军内部作文章,但很遗憾,幽州将士愿意追随左将军。
僵持不下时,袁氏叔侄急于将天子弄走,终于松口。
但当朱广一方提出由王允出任“并州牧”时,袁绍竟也有小家子气的时候。王允要出掌并州,可以,但有个条件……
七月十二,这场在暗中进行,却必将深刻影响大汉局势乃至历史走向的谈判终于结束。
就在当天,袁隗以天子名义发布诏书,正式宣布移驾河南。
鉴于北方局势复杂,留左将军朱广持节“督冀州事”,镇北将军公孙瓒为“幽州牧”,原司隶校尉王允改任“并州牧”。其他“反对派”官员各有安置。
按规矩,作为与袁隗同录尚书事,位在三公之上的大将军,刘虞应该随天子南去。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位老人家恐怕办不到了。
对于这位在大汉危急之时,挺身而出,号召天下,团结各方力量勤王的元勋,诏书中用了相当的篇幅对他极尽褒奖,推崇备至。
七月十四,在移驾前夕,天子刘辩携皇弟陈留王刘协,亲至大将军府探望皇叔。刘虞语不及私,只再三替自己身为宗室,又深受皇恩获委重任,却未能辅佐天子还天下以太平而告罪。见皇叔病重,刘辩刘协都为之涕下。
临走之前,只有十岁的刘协哭着问刘虞,如果将来再出祸乱,可以依靠谁?当时朱广就在大将军榻侧,刘虞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