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之前虽然只是河东的小吏,但毕竟是体制内的人,一言切中要害。
带兵在外在的将领若不“假节”,那就不能代表皇帝和朝廷。如果朱中郎没有“使持节”,“假节”,“假节钺”这些特权,那他刚才的话就是大言欺世,想骗白波军这些泥腿子。
迎着两人询问的目光,朱广坦诚道:“没有。”
杨奉眉头一皱,看向徐晃时,见他也是面无表情。虽然不懂朝廷这些门道,但此时杨奉已经察觉出什么来。
一时间,心头颇为不悦。我甘冒风险到这里与你相会,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你这叫什么事?就凭三言两语,想哄骗我纳头就拜?你也忒不把我姓杨的当回事了吧?
但对方毕竟是朱广,他也不好发作。因此拉下脸来:“中郎美意,杨某心领了。只是……”
朱广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持节?现在不兴那个,看看我这个新款的。”语至此处,朝外唤了一声“陈校尉”。
杨奉见守在亭长那胖子闻声而入,吃了一惊,就这,居然是个校尉?
陈忠快步上前,贴身取出一物,朱广接过,递了过来。杨奉接在手里,心说我也没流汗呢,给我这么块精致的手巾作甚。
展开来一看,上面写着约莫七八行字,还盖有一方印。
杨奉神情凝重地看了许久,才转递给徐晃:“我不识字,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徐晃此时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朱广不地道,因此拿过“手巾”以后,也没太当回事。
可首先映入眼帘的那一方印就晃花了他的眼,定睛一看,皇、帝、信、玺。把那几个字反复念默念了几遍,徐公明心跳加速了,他已经意识到手里拿的是什么!
定住心神,再细看那上头的文字,一时双眼瞪起,骇然失色。
杨奉等了许久,不见他回应,侧首道:“这是什么?”
徐晃一双满是茧皮的手有些抖,已至于想把那东西重新叠好都有些吃力,好半晌,才沉声道:“将军,这是,天子诏。”
杨奉霍然起身!
天子诏!你没看错?
他想夺过来自己再细看,但终究不敢伸出手去。因为一来不识字,二来,那可是天子发的诏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