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银芒一闪!不知道那一刻,这西凉骁骑脑海中可闪过了一些画面?比如最爱的人?如果没有,那他就再也没那个机会了。他的人头,就如同之前的头盔,从颈项上跳落……
还是那个胖子,还是那把刀。
血肉横飞,呼声凄厉,当朱广狂吼着透阵而出,奔出一段距离之后正调转马头时,他听到了西凉军中一片呼声。
等并州狼们齐齐调头之后,他们看到的,只是敌人的背影。
西凉军,这支当世最为精锐的马军之一,在这一“合”之后,居然没有“回”,而是直接向西奔走,撤离了战场,或说,逃离?
他们一定听到了背后并州狼骑的欢呼声,这对于一支久经战场的精兵来说是一种侮辱,但他们已经没空去理会。华雄被杀,许多人都看到了。
远处高地上,幽州步军们欢声如雷。程郎中抹着满头冷汗,喃喃地念着什么。
当朱广带着他的部将奔上山来,天子已经说不出话,程笙作为内侍近臣中官阶最高者,正想好生褒奖一番浴血奋战的将士:“中郎神勇,将士威武,今日……”
“快,马上往北走!”朱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这里距离洛阳太近,而且如果自己是董卓,就不可能只派出一支追兵!
当下,天子和陈留王被抱上了马背,朱广亲自引骑兵断后,并简略地打扫战场,抢救己方伤员,收集有用的物资和战马。
十几个回合的血战下来,野地上,无主的战马,哀号的伤兵,更多的,是战死异乡的勇士,无论西凉铁骑,还是并州狼骑。
朱广跨坐在铁象背上,箭创隐隐作痛。
士卒们将未受伤的战马拉走,将受伤的同袍扶起,给对方未死之人一个痛快的了断。
一名健儿突然在杂乱的人堆中发现了一件制作精良的铠甲。对于他来说,那很容易辨认,密集而扎实的皮条,连边缘都打磨得光滑的铁叶。
他兴奋地搬开了一具尸体,将刀放在一旁,准备动手去剥下那铠甲。
“我要见,你们校尉……”铠甲的主人居然开口说话了!
从巩县往北,不过二三十里地,黄河南岸,有一处所在,唤作“五社津”,是距离并州狼们最近的渡口。从这里渡过黄河,就能到达河内郡的温县。
但是,有一个问题摆在朱广面前。
黄巾作乱时,其兵锋一度逼近洛阳周边。大为震惊的先帝刘宏,匆忙之中在洛阳四周各处要冲设置了“八关都尉”,而“五社津”渡口,正好是其中一关。
朱广的部队隔着渡口还有好几里地就被拦截下来。守军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不怪他们如临大敌,并州狼骑刚结束一场恶战。那满身的征尘,一脸的血污还来不及清洗,任谁看了也会戒心陡起。
幽州将士们望着前方蜂拥而来的军士,真有一鼓作气冲过去的想法,奈何不得军令。
那把守渡口的士卒都讶异地看着这些仿佛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出来,来路不明的部队,什么地方开战了?
不一阵,只见数骑打阵后冲出,朱广一见,便请了郎中程笙来,与他一道只带着了几名亲随迎上前去。
双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扯了缰,对方为首一方面大脸的战将将朱广打量了一个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拥兵至此?”
“足下是五社津都尉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