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千里之外。
南罗城郊，松木镇。
“喔……喔！”
伴随着引擎的咆哮，烟尘如巨浪般翻滚而起。
十多辆改装摩托从公路上呼啸而过，排气管口，蓝黑色的烟雾不断向外喷吐，与后方的烟尘混杂在了一起。
这些摩托全被焊上了锋利的金属片，如同长着尖刺的钢铁野兽，车后还各自插着一面手工制作的，用暗红颜料画着啄食秃鹫的简笔画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秃鹫帮”的标志。
领头者是一个疤脸的寸头青年，左脸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蜡光。
那是三年前，他带人和“野狗帮”争夺镇上地盘时留下的纪念。
青年本名叫做迪卡，自那之后，一战成名，帮里人和镇上居民都尊称为“刀疤哥”。
不久后，摩托车队进了镇子。
街道两旁的居民看到，尽皆露出敬畏之色。
“刀疤老大又来了……”
迪卡浑然没有理会他们，或者说，他很享受这种敬畏有加的目光，如同明星习惯了曝光在聚光灯下，耀武扬威的直接开向镇上唯一的“老爹酒吧”。
“咚！”
酒吧内，打架斗殴的声响传出，哀嚎与求饶随之而来。
紧随其后，便是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胖子被两名小弟拖了出来。
“求，求你……”
胖子嘴角漏风，哭丧着脸求饶道。
“饶了我……”
迪卡冷哼一声：“前日，你们商队经过，竟敢无视警告，逃脱我们盘查抽税！”
胖子哆嗦着解释道：“我初来乍到，确实不知情啊……”
迪卡狞笑：“当真以为我不了解你们这些奸商吗，无非就是觉得逃过一次两次，也算不了什么。
实在运气背，无非也就是赔钱消灾……”
“不敢……绝对没有的事！”
胖子连忙否认道。
其实他心里还仍旧是这么想的，没料到，这个“秃鹫帮”的老大竟然知道这一点。
迪卡冷笑道：“事到如今，我也懒得管你敢不敢了，你在别处做生意，别的地方规矩，我管不着。
但到这里，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办——宰了！”
手下一拥而上，手中匕首、砍刀等各种武器招呼。
“唔！”
胖子的嘴巴被人捂住，转眼割了喉咙。
他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这么杀伐果断，平常赖以为生的经商智慧和谈判技巧都丝毫没有机会派上用场！
干掉胖子后，迪卡等人扔掉尸体，转溜着武器，得意洋洋离开。
围观者缩在窗边，墙角，等了好一阵，才出来指指点点。
“又一个不信邪的傻冒外乡佬……”
“这下知道秃鹫帮的厉害了吧！”
也有父母教育孩子：“看到没有？这个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学那么些文化知识没卵用！”
“知道了，我以后要进城打拳，也跟迪卡他们那样威风！”
“好孩子，迪卡以前就是打过城里的地下拳赛，学过功法，才那么厉害的！
我也不指望你将来能当上天王，加入城里的帮派，当个小头目就不错了！”
父母看着乖巧懂事的孩子，欣慰点头道。
随着“玛坦合剂”普及，普通人也有机会练武打拳，提升自我了。
但，“脉轮武道”仍然还是上升渠道，它被视作“内功”，可以和玛坦合剂配合使用。
就在这时，惊呼传来。
“迪……迪卡被杀了！”
好些人震惊看去，结果只见，一个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长发少年站在街上，周围全是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秃鹫帮”成员尸体。
迪卡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只小鸡……
明明他的身形比起迪卡矮小许多，但给人的印象，却是如此的异常反差。
那长发少年，正是罗伊的切片分身。
二级切片“蛇神体”。
借着超距感应的作用，远方办公室中的罗伊，如同亲临现场，听到了居民们的议论。
“这……这下完了。”
“霍迪恩准得大发雷霆！”
“霍迪恩是谁？”
少女之颅目光闪烁着数据洪流的光辉：“正在查询数据库……
名称匹配中……
相貌匹配中……”
随着她的运作，罗伊脑海里面浮现出一张张人脸。
那是来自斯金纳箱的大数据。
片刻功夫，就在没有通过浮空岛总督府的情况下，了解了这个所谓“霍迪恩”的情况。
“原来是附近南罗城的城市天王！”
二级切片试验完毕，转身就走。
而罗伊本体，也在办公室中发出新的命令：“调查一下这个人。”
以罗伊先入为主的印象，对方大概也就是个光顾享受，懒得经营管理的蛮夫。
到时候抽调到位面战场，跟着到外面征战去！
不过，少女之颅的禀报，很快打破他的这个印象。
“霍迪恩是5年前上位的南罗城天王，一直以来，都有努力维持秩序……”
原来，看似野蛮残酷的“秃鹫帮”，也是秩序的一部分。
自己“行侠仗义”是痛快了，但留给松木镇的，将会是一段时期内的混乱。
虽然有城市级天王在上面盯着，暂时不至于恶化到哪里去，但是其他的武者和喽啰们竞争上位，重新建立起新秩序的过程当中，各种厮杀战斗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罗伊也没有让丝毫愧疚后悔的情绪影响自己。
因为放眼星海之后，连种族、文明的兴衰，都已只是过眼烟云。
他的心性越来越趋同于真正的巫师，也趋同于寿命几千上万年的长生种。
他立刻放眼除了这个松木镇之外，其他类似处境的地区，想出应对之策。
“之前早有计划，除了城市级天王之外，其他的小城镇，也建立这么一套统治秩序。
但是莱加图斯嫌‘小镇天王’名声不好听，举办类似的比武决斗也太麻烦，并没有积极推行。
还是得用事实说服他。
顺带的，也是说服联盟，再多拨一些必要的款项！”
统治是有好处的。
哪怕把土著居民当做羊圈里面的羊，也要安居乐业才能发展。
不过罗伊所重视的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那些好处，而是世界意志的认可。
世界意志是本源级的灵性根源，也是最具价值的东西。
如何通过低成本的手段，无论征服、殖民，还是合作，欺骗……
去从它那里获得灵性。
这是诸多施法者研究的课题。
神灵们给出的答案是建立宗教，传播信仰。
法师们给出的答案是研究规律，掌握奥术。
巫师们曾经偏向于野蛮掠夺，而现在逐渐开始偏向殖民统治。
所以说，建立统治秩序也是一门学问，这是巫师们都需要了解和应用的东西。
而他，作为巫界炼金师……
“斯金纳箱，隐形的愿望之神……
这个项目应该更进一步推广！”
他模糊感应到了这当中蕴含强烈愿望的念头，或许可以抽取愿望，制作出第二件类似“黄金圣杯”的东西。
……
不久之后，罗伊找来芙丽雅，把自己的大致计划跟她说了。
芙丽雅由衷赞叹道：“圣贤传说，无非也就是践行己道。
您已经走在路上。”
罗伊轻笑。
圣贤不圣贤什么的，他不知道。
但贤者之石，愿望结晶这些东西，确实是可以通过“信念”炼制出来。
只是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民众，或者说世界意志，究竟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但这是长期计划，到征战爱伦星域，也还有好些年的时间可以筹划。
罗伊还是把精力投到了调试切片分身上面。
至此，这个“切片分身”体系的大致轮廓也被构建了出来。
“零级‘人类体’，划拨「沙忒兰兹」和各种傀儡，赋予「召唤师」权能，以使徒套装和神术体系，构建一系列神术施法与召唤能力。
神木假面、火铜魔灯等装备，也放在那里。
主打军团对抗，清理杂兵……
这也是为了掩盖本体偏弱小，而且缺乏灵魂天赋的缺陷。”
不过这样一来，「沙忒兰兹棋」的编制，有些偏小了。
将来还要再为它炼制各种傀儡，配备更强的战斗力！
“一级‘兽神体’，由黄金比蒙的血脉所构成，实际上是二级之身，强力战士！
现在我已经把黑钻大剑、剑圣之刃等实体装备、概念武装都配发给它，主打的就是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