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道生从未想过，当真正面临失败的时候，反而会异常平静。

机关算尽带来的不甘，为何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个问题，只剩残躯的他，也没有任何答案。

也许是他自身，也在抗拒那邪魔的姿态？

“败在你手里，不冤。”

老人残存的头颅微微张开嘴，最后一次贪婪吸吮着赤霄宗的空气。

“你是败给了自己的野心。”

叶昊淡漠道：

“果然是越修炼，越怕死。”

“贵为太上长老的你，在天极州可谓叱咤风云。”

“越是这样，所以越害怕涅槃劫的到来？”

“以至于，什么都愿意去做？甚至不惜堕入魔道！”

姚道生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是。”

“涅槃劫是我这种人，跨不过的噩梦。”

“叶昊，不是谁都能有你这样，让人羡慕的天赋。”

紫云老道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怒斥道：

“你这把年纪，早就该将生死看开！”

“你年轻之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执念太深，害人害己！”

“赤霄宗，将会因为你们这两个太上长老，声誉大跌！”

“我看你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赤霄宗列祖列宗！”

姚道生神色恍惚。

是啊，他年轻那会，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他，虽然仅仅是中品元婴，但对宗门绝无私心，更是嫉恶如仇，勇猛无匹！

以至于无论是当时的宗门高层，还是同门师兄弟，都对其赞赏有加。

一直到一步步成为太上长老，一直到亲眼见证宗门前辈，以及同辈人的离去。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忘记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宗门荣誉，只关心如何能跨过这可怕的涅槃劫。

好像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踏上了一条曾经从未想过的邪路。

“执念么……”

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太上长老，心里的尘埃似乎在此刻才被擦干净，眼神恍然。

“父亲……父亲……”

一旁的暖玉云床上，面无血色的姚采，踉踉跄跄的跳下来，一把将老人的残躯抱住，放声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

姚采只能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采儿……”

姚道生沉默片刻，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是为父没把你教好，一切是为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