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_52

华胥引 唐七公子 1816 字 25天前

但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的问题是,如此强大的一个家族,又有守护神的死护,为何会一夕之间毁灭殆尽,陈王是办不到的,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公义家正是被他们的守护神所毁。

我从这故事里得出的教训是养守护神果然是一个很高危的事情,而师父看得更远:“很多事情,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公仪家遭此灭顶之灾,必有前因,就如倘有一天卫国被毁,也会有前因,你可以不懂因果,但你要看到后果,故事之前,多想后果。”

我对公仪家印象深刻,正因师父说的这一番话,这些话我至今记得,除此之外也觉得那么多钱被一把火烧干净真是有点可惜。当然这个古老家族是不是真如我们推测那样灭亡至今仍是个谜,但有所听闻的是,两年之后,公仪家第二十五代家主公仪斐在一片废墟里重建了门庭,实乃青年俊杰,只是重建后的公仪家再也不沽铸剑这门生意,倒是经营起钱庄玉楼之类。这些都是后话了。

突然想起这些传说与旧事,无外乎是此次慕言要送我去的地方,正是柸中的公仪家。在他回来之前,我会在那里等待。细想也没有什么,人生不就是等口被等这两种状态么,用来丈量两者之间距离的,不过人心。从前咫尺天涯,希望而后能天涯咫尺,但最好的状态还是只要咫尺不要天涯,就好了。

不日便来到孤竹山下,已是柸中境内。

慕言说孤竹山半山建了公仪家的别居佛桑苑,翌日会有人来接我们上山。

因象君玮和小黄此时就在不远的地方,不管是在哪个地方,没有疑问的是,分别多日之后大家即将见面,更加没有疑问的是,见面君玮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天地追问我们离别境况,这一身伤真是无法和他解释。

我躺在床上,想着一路分别,还是有点想念,尽管这个人有时候神经会搭砾岩线,但是不搭错线的时候,也是个不错的有前途的青年,尽管这样,不想被想念叨就只有隔个几天再让这次会面发生。想着想着就有点迷糊,是快要入睡的征兆。

所谓死亡,只是黑暗罢了,天地万物归于黑暗,而你在黑暗之中寸步难移,的也是死者的睡眠。可当身体似躺进棺材沉入地底,熟悉的黑暗沿着脚背攀爬而来时,眼前却陡然撕开一片亮光。我很确信,此时并没有睁开眼晴,也睁不开眼睛。却清晰地看到亮光蓦地爆开,将天地都铺满,尔后似一场浓雾渐渐消散,百步高的青石台阶,台阶之上,一座辉煌山门。

烟雨霏霏,半山紫红色的重瓣佛桑花隐在霏霏烟雨后。巍峨山门绮柱重楼,楼门上悬了副巨大的五色珠帘,风拂过,吹得五色帘微微掀起来,叮当、叮当,伶仃作向。

珠帘旁静静立着的女子撑了把孟宗竹的油纸伞,手柄处竹色一看便知,伞面未有任何点缀,像是送葬用的,纯白的伞,伞柄徼微抬起来,露出女子佩了黑玉额环的白暂额头,细长的眉,清冷的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淡色的唇。

白衣白裙上唯一的别样色彩是未挽的发,似笼在烟雨里泼墨写意的一方瀑布,齐齐垂在身后,直至脚踝。冰雕似的一个美人。

不过三步台阶,微有裂痕的青石板上,白衣男子弯腰拾起地上一只打磨光滑的黑玉手镯,抬头时,竟与女子有着五分相似的眉眼,只是眉不似那般细长如新月,眼不似那般清冷如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