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喜欢穿着白衣,也都非常的孤独,而且异常的骄傲。
他们好似雪一般冰冷,所以几乎没有朋友。
最后,他们都是那种孤高绝世的剑客,一生奉献给了手中长铗。
“奇怪啊,奇怪!”任韶扬突然展颜一笑。
南王世子猛地松了口气,只觉整个林间流水遽然一变,似乎从没有任何人烟的幽寂变成了春日暖阳的眷恋。
“哦?”叶孤城淡淡一笑,“任剑神奇怪什么呢?”
任韶扬道:“当年叶玉暖和西门长海都是爱闹爱笑、赤子心灵的好少年。怎么到你们这一辈,全都变成了冰块呢?”
叶孤城沉吟片刻,然后认真道:“可能对于我们这种人,人生意义便只为攀登剑道高峰,整个人已奉献给了剑罢。”
任韶扬道:“你求的是剑,还是我?”
叶孤城剑眉一扬,有些惊讶:“任剑神并非将剑看做全部?”
“所谓的只诚于剑,到头来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没有修行‘自我’,再美的东西也只是镜花水月啊。”
叶孤城眉头紧皱:“我?你只求‘我’?”
任韶扬笑道:“我与我周旋良久,宁做我。”
“原来。”叶孤城突然变得很落寞,也很失望,眼睛不由得暗淡下来,“白衣剑神的剑也并不纯粹。”
任韶扬笑道:“在你眼中的纯粹,是舍剑无我,是唯剑唯纯。”
叶孤城反问道:“难道不对?”
“凭什么是绝对呢?”
任韶扬负着手缓步走上石桥。
“你认为‘纯’,他则认为‘钝’;你认为‘无我’,我却认为‘逃避’。谁又能说得清楚明白?”
叶孤城想了想,然后说道:“任剑神的意思,是我行我素,践行我道便是?”
任韶扬笑道:“这便是‘宁做我’。”笑容有些泛苦,“好难的。”
叶孤城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可我还是不认同您。”
“那就打咯!”
任韶扬哈哈大笑,“孔圣人都不能说服子路,于是将子路打翻在地,大谈‘以德服人’,最终‘说服’了他。”
“圣人尚且如此,你我这凡夫俗子,当然也要遵循圣人之道!”
他笑吟吟地看向叶孤城:“你来找我,不也是想跟任某亮亮剑,展示自己的道么?”
叶孤城洒然一笑,说道:“祖父常说,任剑神虽然看着高傲冷漠,实则内心有火,是个有温度的人。如今看来,说得分毫不差。”
任韶扬道:“叶玉暖是个人物。”顿了顿,看着他,“你也是。”
叶孤城点点头,白皙而镇静的面容上,忽然焕发出一种奇异的色彩,寒星般的双眸射出炙热的光芒。
“任剑神,晚辈叶孤城向您问剑!”
任韶扬垂着双手,颔首道:“可。”
柳烟重,春雾薄。
南王世子看着叶孤城的一双眸子烁烁放光,凌厉杀机沸反盈天,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屏住呼吸。
桥头上。
任韶扬依旧伫立当地,言笑晏晏,颇有奔逸绝尘之态。
呛啷!
剑忽自叶孤城腰间弹出,飞腾的剑光矫矫耀耀,破空而去。
任韶扬双目遽然一亮:“‘剑飞’竟让你用推演到了这般境地?”说话间,擒龙出鞘,将剑尖一挑。
叮!
两口长剑抵住一瞬。
叶孤城勃然色变:“任剑神用的也是‘剑飞’?”
手腕轻震,长剑荡得似白花一团,绞向任韶扬。
“好好好!”任韶扬微微一笑:“任某就在百年后,查一查你的作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