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定安一脸惊诧地看着任韶扬,目光转向他压着自己肩膀的手。
“瘸子,你干嘛?”
任韶扬讪笑着松开手,他还真怕定安被风师弟上身,蹿出来搅得一团乱。
眼看礼成,喜宴便自开来,宾客纷纷举筷吃席。
自古“吃”这一字,便是婚丧嫁娶的重头戏,尤其是跑江湖的,想吃口热乎的终归是奢侈,如今向家请了荆州城内名厨,做的菜自是极为好吃。
便是赵正这位在皇宫大内品尝过御厨手艺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敞开了胃口,多夹了几筷子。
其他人更是大吃大喝,恨不得吃回本去。
约莫吃到残羹冷肴,众人酒足饭饱,摊在椅子上消食。
这时,铁头便上前道:“今日向家庄有两件喜事!”
他念书不多,也记不住词,只能言简意赅:“一是我铁头大婚!二嘛,便是‘洪武小神炉’开炉铸造!”
这句话说完,众宾客无不喜笑颜开。
“太好了,向家铸造,这可是有口皆碑的!”
“那是,可那小神炉又是什么?”
“应该是个神奇的炉子吧!”
众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铁头道:“诸位,我们向家庄开炉铸造,既是重新开业,再起神炉之火。”说着,对赵正三人躬身抱拳:“且叫赵指挥使见证,咱向家庄只打兵器,绝不做兵甲器械!”
赵正笑了笑,拱了拱手。
厅内众人听铁头这么说,都是交头接耳。
铁头道:“诸位,请休息一天,明早,随我一同见证‘洪武小神炉’。”
众人早就对这炉子望眼欲穿,听到这里,登时轰然。
“好哇!”
其中红袖亦是揪了根鸡腿,一手高举,随着大叫:“明天一起去!”
——
翌日清晨。
宾客们起床吃过早饭,便随着铁头呼啦地朝着庄子东面走去。
穿过回廊,走到一间宽敞的大屋门口,就觉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铁头对比昨天,唇色有些发白,眼眶凹陷。
可还是沉声道:“诸位,小神炉热力凶猛,我等铁匠早已习惯,可若是没有高深内力护体,还请量力而行!”
他说完,便率先走了进去。
这时,有人嗤笑:“不过是个破炉子,有什么好嘚瑟的?”
说着,便有好几人,大摇大摆的进去。
可哪知甫一进入,热气好似一个拳头,“啪”地闷了一脸,紧接着全身如被火蛇缠绕,汗毛都卷曲了,心中惊慌之下,大叫:“哎呀,不行,太热了!”狼狈逃了出来。
众人一看,这些人出来之时,大汗“刷”地满头冒出,显是里面热力极强,不由得为之大哗。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是否进入之时。
就见赵正带着张震和朱大典阔步而入,面色如常,剑气凛然。
定安笑了笑,也是大踏步进入,他身上火劲流转,遇到神炉热气,反而更是受用。
任韶扬拉着红袖的手,也是施施然进入,二人就像踏青一样,毫无异常。
最后则是穆人清,只见他周身白气环绕,甫一进入,便听嗤喇一声,蒸腾出来,好似神仙缎带。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看他们已经走远,纷纷尝试,最后进入者,十不存一。
这才明白,方才那些年轻人,俱是武功高明至极。不由得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纷纷伤感起来。
任韶扬等人进到屋子里,这才看到一座丈许的大炉,看起来极有威势,想必便是那“洪武小神炉”了。
众人望着这个比人还高的炉子,心神震荡,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空气似乎也在此时凝固,象是为神炉重现人间而屏息静气。
向且正早已叫人填上了塞外稀产的一种黑色的煤,此煤热力十足,却又燃烧极慢,足可燃一日一夜之久。
此刻,洪武小神炉的炉口,亦是烈焰腾天,火舌舔舐。
当真有种神话八卦炉的影子。
忽地,向且正沉声道:“诸位,这小神炉乃是当年‘洪武天炉’残片重铸,虽说灵性损失,可依旧非同凡俗!”
众人心中惊奇,寻思:“什么,灵性?”
向且正接着道:“这炉下乃是一只沙坑,坑中藏有矿脉,内含金银铜铁锡铅等八宝,名曰‘如意八宝砂’,这宝贝可以根据煅烧事物天性,自行塑性,除非事先定制沙模,否则烧出什么,全凭天意!”
众人听到这里,俱都惊讶非常。
张震这时面带冷笑:“是吗?我咋不信呢!”
向且正闻言,目光一亮,心头大喜。
正好,拿你开刀!
“张副指挥使,你若不信,我便用小神炉为您将兵刃重新锻造一番如何?”
张震一愣,他手中剑乃是师门所传,也是难得宝剑,自是不愿随便重铸。
可眼看众人将目光投在他身上,那个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更是眯起了眼睛,笑得跟个小狐狸一般。
欸,她跟旁边那个华山派傻小子说啥呢?
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张震不知道咋回事,就那么盯着红袖的眼睛,神态发懵,大声叫嚷。
“我手中宝剑,随我十余载,纵横南北无往不利,便是给你一试又如何?”说着,就把宝剑递了过去。
可把宝剑交到向且正手里之时。
张震猛然惊醒,看了看空着的手,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赵正和朱大典。
最后看了眼吐舌头的红袖。
张震哭丧着脸,扭头对赵正说:“大哥,我,我不知咋了,好像犯癔症了”
赵正眉头一皱,看向小叫花方向:“那小姑娘不简单。”
而在此时,红袖偷偷对着穆人清说道:“猴子,你知道为何要那傻蛋先来试试这炉子嘛?”
穆人清不答,只是笑得满脸通红,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小叫花嘿嘿一笑:“瘸子这叫垫刀,据说能垫出好东西嗷~!”
:https://u。手机版:http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