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弟,我与你仲兄商议了,原本的起义计划,需要改变方向,不要急着会攻洛阳!洛阳有朝廷大军驻扎,周围关隘险峻难攻,也不是急切能攻下来的。你仲兄会重点经营大野泽到泰山一带,把那里变成我太平道长久扎根的根基,作为兖州黄巾的核心,并且与更东边的青州黄巾策应!而你在颍川这边,也要调整方向!或许,你该带着颍川黄巾,向东向北撤离,甚至渡过黄河去冀州.”
听到张角讲述的战略变化,大医张梁神色数变,脸上显出震动。他深深的注视了少年张承负一会,知晓兄长制定的太平道战略,恐怕都是受到这少年“附魂预言”的影响。
然而,兄弟三人传道多年,谋划了多年的计划,牵扯到那么多信徒子弟,甚至还勾连了许多党人士族与部分宦族!太平道起义的战略,要是真这样彻底转向,那就从“联系士族宦族,三面举兵会攻洛阳”,变成了“据守冀州、经营兖州、深入并州”!
这是从短期的速战求胜,武王突袭般的伐纣,变成了长久的相持求活,变成光武中兴的经营了!
“兄长,你真要如此行事?若是不能速破洛阳,一旦长久相持,官军源源不断的从各边郡赶到.那我太平道的门徒虽多,怕是无法抵挡啊!”
“叔弟,洛阳破不了的。会攻突袭洛阳,本就是一步险棋,是把我太平道百万信徒,都赌在了此间!而洛阳的成败,又不能由我们做主。得看党人们的反应,看宦族的内应,看元义的刺杀”
说到这,大贤良师张角摇了摇头,叹道。
“我本来觉得,会攻洛阳,是唯一可能成功、改变世道的路.但承负让我看到了一条新路,虽然更为艰难,但却切实可行,比这条路成功的几率更大!只要能控制大野泽-泰山,入了并州,那么哪怕大河两岸的百万黄巾尽数失败,我等都败亡身死在并州群山与大野泽泰山里,也还能留下我太平道的星火!”
“叔弟,皇帝的寿命无多,士族与宦族的平衡,都维系在他一人身上。只要我太平道的道统能传承下来,能熬到皇帝身死,大汉天下就此分崩离析那天下事,就依然大有可为!我等的志向,太平的黄天,或许终能有降临的一日啊!”
听到这“殉道”一样的话,看着兄长脸上坚定的神情,大医张梁默然良久,只能给兄长又砌了杯药饮。接着,他又看了会跪坐倾听、神色肃然的张承负与高道奴,第一次叹了口气。
“兄长,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只能听你的了!只是,我太平道在颍川的谋划,在整个豫州、荆州的谋划,可都和士族党人密切相关!那些各地的方主渠帅,虽然明面上都是信了我太平道的黄巾,底下也都是我太平道的信众但这些上面中间的渠帅首领与骨干,恐怕不是我一声令下,就能调动往冀州、兖州的!”
“若是明年起事,会攻洛阳,有士族党人与我们合作,起义肯定能大兴!但若是把颍川黄巾带着后撤,去和世家大族与朝廷,争夺冀州与兖州的乡间.那遇到的阻力,恐怕就大得多了!”
闻言,大贤良师张角神情凝重,看着大医张梁的眼睛,沉声问道。
“叔弟,若是我太平道教首下令,并由你来亲自指挥.豫州黄巾,有哪些渠帅,会跟着你向北渡河去冀州,或者向东退入兖州?”
“渡河入冀州,退入兖州?”
大医张梁沉吟许久,眼中浮现过一张张熟悉的渠帅面孔,也浮过这些面孔的根脚,他们背后的党人士族,这些都瞒不过他。良久后,他才缓慢郑重的回答道。
“豫州渠帅,颍川波才、汝南彭脱、汝西何仪、颍南黄邵、汝南何曼、汝南刘辟.各有信众数万,聚众占据一地,戴黄巾以奉黄天!”
“但这些黄巾渠帅,大多数是豪强出身,背后和士族党人,尤其是汝南袁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等若是起事举兵,不往西会攻洛阳,反而往东边、北边转移后撤.”
“那这么多渠帅中,能随我等一起,离开豫州的,恐怕就只有一路!”
听到这,张承负心中一震。他睁大眼睛,看着三师叔沉肃的面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传来。
“只有我两人的亲手传道、提拔培养的那位渠帅弟子!只有本郡的波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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