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负,之前让你收好的那本书呢?拿一卷出来,给这位荀君看一眼。”
张承负点点头,从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一卷小心收起的《京氏易》,递到荀彧的手中。而荀彧疑惑的看了两眼,就骤然睁大了眼睛,惊讶道。
“京氏易?京氏易竟然还有道统留下?!老丈您是京氏易的传人?!”
“嗯。”
大贤良师张角笑了笑,也不多言。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就写好的书信,递到荀彧的手里,郑重道。
“这是给你家大人的信。既然在这里遇到荀氏的嫡系子弟,也就免得我再派弟子,上门送信了。”
“眼下是谷雨,等到半月后的立夏,我会带弟子亲自上门,拜访颍阴荀氏!你家大人传承《费氏易》,正是世间少有的大儒之一。到时候,我愿与你家大人坐而论道,辩一辩我等传承的经书道统”
“此乃要事!还请缜密,勿要让此间的外人知晓!”
“啊坐而论道,辩论道统?!”
年轻的荀彧神色数变,最后变成一脸沉肃。他知晓这句话的分量,也知晓叔父对道统的看重。可以说,对荀氏这种“经学世家”来说,传承的经学道统,就是家族的根本!既然有同样传承的别家要来论道,那么哪怕还处在党锢不能见光的身份里,叔父也必然会出面相见!他绝不可能避而不应,让家学道统的声誉蒙羞!
“诺!我会把这封信,带给我家大人的!立夏之时,荀氏主庄将开正门,迎先生携弟子前来!”
知晓了这老者的“易学”传承后,荀彧立刻就换了称呼。而后,他庄重地又鞠躬行了一礼。大贤良师站着受了,又看了张承负一眼。
“.”
张承负默了默,也鞠躬作揖,替老师向荀彧还礼。双方行礼过后,荀彧就也不提邀请乡饮酒的事了。
《京氏易》是有名的经学传承,一度成为官学。只是后面各家道统相争,最是残酷。这一支逐渐衰落下去,朝中再也没了任官的传人,甚至听闻入了归隐的道门。要是把这老者邀请入席,那若是不表明身份,就难免会遭到“轻慢”。若是表明身份,则会让陈太丘公为难,倒不如就此告别。
“今日得见先生,彧不胜感佩。愿与先生他日再会,不拘朝堂,不限衣冠,聆听先生与叔父的高论!彧就此拜别了!”
言罢,荀彧把那封信件贴身收好,脸上神色如常,转身匆匆而去。而大贤良师张角望了数息,直到荀彧返回桃林下的士人中,也不知说了什么,把好奇的好友打发过去张角才捋着胡子,笑道问道。
“承负,你之前说荀氏有两位王佐之才,这一位可是其中之一?”
“是!老师。此人就是其一。”
“嗯,确实不像池中之物。颍川士族,多年轻才俊啊!”
田埂间,大贤良师张角有些感慨,张承负也垂目不语,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