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劳动者不得食,就连豹猫也一样

“在我同乡那里,他一口一个青年才俊、少年英雄,又是请我喝酒,又是请我吃肉…而等我回来,你却只会招呼我挖土?也不让我歇息两日。”

“那究竟是喝酒吃肉好,还是挖土修陂塘好?”

“能不能两个都选?”

“暂时还不行。只能选一个。”

“算了,那还是挖土修陂塘吧!毕竟,喝酒吃肉虽然快活…但只有修陂塘,才是在救人!”

高道奴叹了口气,从河坎上跳下,与张承负并着肩。接着,两人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熟练的挖起土来,就像两个大号的土拨鼠。他一边挖,一边嘴里还不闲着。

“你说,那个关君,是个能和我们一起挖土的吗?”

“嗯。有可能。”

“那其他名声在外的豪杰呢?”

“那就很少很少了。那些士族和豪强,绝大多数都不可能,弯下他们的腰,跳到这土坑里干活的。”

“哎!看你选的这道!罢了,就和你一起干吧…”

高道奴摇了摇头,专心致志的挖起土来。劳动的口号在田野上响起,数以百计的丁壮孩童,都在努力的忙碌。同道的豪杰很少很少,可同道的百姓,却很多很多

八月在农忙与干活中过去,流着汗水,飘着谷香。九月肃霜,深秋带来了寒意,也到了准备冬衣的时候。而庄子里的妇女们,都从塘上下来,为童子们缝制起冬衣来:外面两层麻布,里面塞上满满的稻草、芦苇、麻絮。这就是农民们简单的冬衣了。

至于世家大族们,则会穿狐裘、貂裘各种毛皮衣物。而更常见的则是丝绵衣,用蚕丝棉填充帛布。像是马王堆中出产的丝棉衣,能达到3厘米厚,单是一件衣服所用的蚕丝与布帛,就价值万钱。

“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教人悲伤啊,秋天的气氛。大地萧瑟啊,草木衰黄凋零。”

在发黄的原野上,张承负哼唱着悲伤的《九辩》,身体一动不动。他努力骑在一匹黄马的背上,驾驭着马慢慢踱着步子。而旁边的高道奴单手拉着缰绳,直接躺在了红马的背上,看着非常辽阔和深邃的秋天。

“承负,你再不骑快点,我就要睡着了。”

“.那你睡吧!不能再快了,再快我就要掉下去了。这没有马镫,马跑起来的时候,你是怎么坐稳的?”

“马镫是什么?你是说一边垂下的、方便上马的绳套吗?…”

高道奴挠了挠头,仅仅凭着腰力,自然的从躺着变成了坐着。他看着张承负别扭的劲,笑着道。

“你不要和马的力气对着干!怎么坐稳?合着马的拍子,就自然而然的稳了啊。你由着它的劲,上上下下,整个人松弛下来…看你这样使劲控着马,不知道有多累人!…”

“松下来?由着它的劲?”

张承负慢慢的浑身放松下来,而感受到背上烦人的家伙,终于松了控制它的巨力…胯下的黄马立刻马蹄飞跃,然后用力一甩!马背上的张承负,顿时消失不见…

“呃?!…这家伙?!呸呸呸!”

张承负满脸是泥,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在没有马镫,也不用担心被卡住,然后被马拖着走。他看着“一骑绝尘”的黄马,手指捏的咯咯响。而旁边的高道奴笑成了个摇晃的葫芦,胯下的红马也跟着一跑一晃。

“哈哈哈,笑死我了!马是最有灵性和聪明的!你这马估计在心里,早就烦透你了!你得好好帮它刷身子,喂它好吃的鲜草和干豆,才能让它信任亲近你…”

“驾!驾!我先去帮你把马牵回来!”

“行吧!那我继续挖土去了!”

张承负拍了拍泥土,向河坎飞奔而去。每天半个时辰的骑马练习,就到此结束。而他现在骑马的速度,还不如腿着跑呢。至少他跑起来两脚着地,能使上自己惊人的力气,跑的比谁都快!

日升月落,河边的陂塘就像沙滩上的沙雕,被无数双忙碌的手与汗水,逐渐塑出了模样。百亩的塘底已经挖完了大半,同样开始夯筑起来。至少要夯实三层,弄出一尺以上的实心夯土层,才能保证储存的水不会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