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当年他在战场上，真的射杀过平民吗？”

青柳彬光也看向那个男人。

浅棕色的眼瞳上印出对方疲惫的脸庞，清浅得没有一丝温度：“现在纠结这个，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没杀，他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现在是他无望下的玉石俱焚；如果他的确杀了……果然，人只要犯下一次大错，整个人生就会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去，直至掉落谷底，没人救得了他。”

向来以温和一面示人的FBI探员语气冷漠，脸上没有透出半点悲悯。

“不，不是这样的！”

诸伏景光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他的后辈嚯地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大声反驳这个FBI探员的话。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子吸引了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青柳彬光理所当然地也看了过去。

“人……是会犯错，但是，他们也是可以赎罪的！”

后辈瞪视着对方，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突然大喊非常失礼，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最后的声音轻如蚊呐。

“他们可以改正自己的错误，做更多好事去弥补，这个世界上没人是无药可救的，只要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但青柳彬光听清楚了。

他脸上没有被粗暴打断的不满，只有一丝惊讶。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某种古怪的感觉掠过诸伏景光心头。

只是诸伏景光来不及捕捉那丝异样感到底是什么，他赶紧站起，趁着现场氛围变得更尴尬前，拉住自己的后辈。

“抱歉，青柳先生。”诸伏景光向这个身份特殊的FBI探员赔礼道歉，“江藤太失礼了，以后我会约束好新人的。”

如果青柳彬光说了什么冒犯日本或警视厅的话，怼回去很正常，可他刚才的话没有侮辱谁，那完全现实里某些犯罪者的写照。

自己的后辈刚才反应过度了。

“没事。”青柳彬光笑了笑，“我在刚加入时，也是这样年轻气盛。”

现场的紧张氛围终于缓解。

然而，这样的轻松持续不到一秒，就被一个急匆匆闯进来的人打破——

“警官！”

一个搜查一课的刑警跑入会议室，他甚至来不及敲门或是行礼，就站在他们面前大声汇报。

“练马区一家料理教室发生汽车炸弹袭击事件！一名男性公民当场死亡，一名女性受伤！在那辆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多具焦尸，目前尚未确定那些尸体的身份！”

原本略有缓和的气氛，一下子重回冰点。

……

天空渐渐染上橘色，与地上燃烧的熊熊烈火交相辉映。

一间笼罩在阴影中的房子里，一个脸型瘦削、留着很短的寸头的金发白人男性，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爆炸发生的视频已经流传开来，他死死盯着热度最高的一个官方账号，嘴里低声喃喃。

“不够……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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