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琰的酒量是六两,心里存了事,再加上这酒酿得很纯,四两不到便醉了,竟一头栽倒在桌上。
恍惚中,好像有人背起了她,顺着楼梯往上走。
她挣扎着拿出袖中的锉刀,压在那人的脖子上,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威胁道:
“别想打什么主意,送我回房。”
那人似乎笑了,说一句:“放心,我对醉鬼没兴趣。”
第二天醒来,她和衣躺在床上,一根头发没少。
一问,是那个叫许尽欢的男人背她上楼的,开房门的时候,她还吐了人家一身。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项琰心里觉得愧疚,想着若是有缘再见,一定赔他一身新衣裳。
可再一想,人海茫茫,哪那么容易再见。
多半只是个过客而已。
……
逃婚的目的地,是大姨家。
大姨嫁给谢家。
谢家隐居在宜兴,方圆十几里都是竹海。
大姨本来说,只能让她在这里住三个月,三个月后爹娘来接,就让她跟爹娘回去。
哪曾想,几天后,谢家来了两个人,男的姓谢,女的姓裴,他们称呼大姨为大伯母。
两人一听她是逃婚出来的,还是个女工匠,眼里的光就像是狼看到了肉。
几天后,大姨对她说:项琰啊,你就踏踏实实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
项琰总觉得这件事情是谢、裴二人的手笔。
因为大姨、大姨父对这两人太过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三个月后,爹娘来了,问她为什么逃婚,她老实回答,说她想做个手艺人。
爹娘面面相觑。
爹怪娘,就是你把这孩子宠坏了。
娘反问,你难道没宠?
这时,大姨父突然来一句:“如果,我们不让你做个手艺人,你会如何?”
她想了想,答了两个字:“会死!”
书房里,安静了,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良久,大姨父摆摆手让她先离开。
事后,她听说,那一夜书房的灯,一直亮到鸡鸣时分。
四个大人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三天后,爹娘什么话都没有给她留下,便启程回京去了。
就这样,她在宜兴住了下来。
这方圆几十里的竹林,藏着太多的能工巧匠,她白天到处拜师学艺,晚上被谢、裴二人拉去喝酒。
又三个月后,谢、裴二人悄然离去。
二人离开的那天午后,她和许尽欢又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