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个手势,骑士总管点头表示理解,他们从法兰克或是亚平宁,又或是大不列颠来到这里,才发现世界上还有如东方皇帝宫廷那样古怪奇妙的地方,从拜占庭皇帝,到叙利亚和埃及的哈里发,又或是苏丹——他们的行政体系与国王或是女王的宫廷完全不同。
他们是真能做到只有唯一一个主宰的——无论这个主宰是哈里发,苏丹,大维奇尔又或是某个埃米尔……
所以最初的时候,王子鲍德温身边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如大卫,亚比该,威廉……等人,都是附庸和大臣的儿子,他们将来也会是国王的左膀右臂,相互制衡又彼此支持,但谁让王子染上了麻风病呢?那时候他们退缩了,一方面是因为惧怕这种可怕的传染病,另外一方面也是认为,鲍德温将来就只有进修道院一条路可走。
正所谓世事难料,阿马里克一世对王子鲍德温的独断与坚持他们尚能理解,但鲍德温还能获得圣人的青睐,并且十分强力,那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而阿马里克一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离世,拜占庭的公主也给他生了一个小女儿。
能够继承他王位的只有王子鲍德温。
安德烈主教嘲讽地笑了笑,幸好那时候他已经在伯利恒了,没有过多地掺杂到亚拉萨路的政治斗争中去,只是现在看起来,他再不行动,就要为时过晚了,但他应该站在哪一边呢?
“这次你回去,”他对骑士总管说:“不妨代我看看国王。”
“看什么呢?”
“我知道有些人正在试图通过伯利恒骑士向鲍德温四世传送一些情报,”安德烈主教说:“几个大胆的以撒人,他们想要大马士革。”
骑士总管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大马士革?”
“谁不想要大马士革呢?”安德烈主教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骑士总管腰间的匕首,那是来自于大马士革的东西:“他们一直与阿颇勒的阿萨米拉家族有往来,虽然对方是撒拉逊人,但商人总是商人——他们一直想要将他们的肥皂卖到欧罗巴去。”
“为了……肥皂?”
“应该也有努尔丁这头老狮子已经无力镇压得住那些骄兵悍将的缘故,”安德烈主教交叉手指,“那对库尔德叔侄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了不少问题,而比起福斯塔特,亚历山大,大马士革显然更有吸引力,我甚至可以说,如果努尔丁真的死了,赞吉宫廷和军队必然大乱,到那时候……”
“我们还有个不曾有过任何功绩的国王,之前的远征又是惨淡收场,”骑士总管飞快地接话道:“哪怕在一年,甚至两年,三年内重新发起一场圣战会十分吃力——我们的那位陛下也会试一试的。”
“如果他真能打下大马士革,即便之后的十五年,二十年,直到他死去,也不会有人忤逆他的意旨,但若是不能……”
“他依然是亚拉萨路的国王,圣墓的守护者,而且即便是戈弗雷,也不是每场战役都是得到胜利。”
骑士总管顿时忧心忡忡起来,“我们是否要给伯利恒骑士一个提醒……”
他会听吗?又或是以为他们想要争权,或是有意排挤?
“提醒一下吧,至少别让他在公开场合怂恿国王,那些大臣们没法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国王身边,早就恨得眼睛通红,一旦能够捉住他的把柄,不把他拉下来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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