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看向沈念,问道:“子珩,你可看出了问题?”
沈念迟疑了一下。
“下官觉得没问题,不过下官可以换一种风格。”
“好,你来写!”
“下官当即就写!”沈念走到一旁的书桌,提起了毛笔。
申时行笑着说:“子珩,接下来我们陪着你,今晚你想吃什么,老夫命人为你做,无须考虑预算,老夫自掏腰包!”
沈念望了望窗外。
“多谢申学士,不过不用吃晚饭,我一个时辰便能写完,禁中回复最多也就一个时辰,近黄昏,便能回家了!”
“好!好!好!”申时行连叫了三个好字,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显露出来了。
沈一贯则是微微撇嘴。
他从昨天下午足足写到晚上三更才写完,今早又修改了一番,仍未令小万历满意。
沈念竟称一个时辰便能写完且认为黄昏便能回家,显然对自己非常自信,笃定小万历不会对他写的内容不满。
对沈念这份自恋,沈一贯很不服气。
沈念再次浏览了一遍张居正画红线的内容,略微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了起来。
唰!唰!唰!
他几乎没有停笔,速度如水银泻地一般。
沈念两世为人。
最擅长的就是撰写这种总结归纳的文章。
外加他对小万历的说话习惯甚是了解,写这种文书,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还不到一个时辰,沈念便放下了笔。
他认真浏览了一遍,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然后呈递到申时行的面前。
“申学士,您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申时行当即认真地看了起来,不多时,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喃喃道:“这样写,确实更适合陛下的风格,老夫无异议。”
论对小万历的了解,对小万历话风的把控,全朝还真要数得着沈念。
这就是经常在君前记录起居与日讲的益处。
沈念完全是将小万历当成一个学生,从他的性格、脾气、爱好、用语习惯等多方面考虑他当下会如何说话,如何做事。
而其他人,只是将他当作一个皇帝,在用语上,只要符合皇帝身份即可。
“老夫此刻才意识到在修改时忽略了陛下当下对政事的了解程度与参与程度。”申时行看向沈一贯,道:“子唯,你也学习学习!”
沈一贯接过文书,认真看了一遍后,没有找出任何毛病,且不得不承认,沈念写的确实好。
“下官也无异议!”沈一贯说道。
“老洪,立即送往禁中,等待陛下回复后再回来,我们便在此等候!”
“是,学士!”
随即,申时行、沈一贯、沈念三人便坐在一旁的茶台前,喝茶闲聊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
书吏老洪拎着两个食盒跑了回来,兴奋地说道:“陛下道:一字都无须更改!这……这两盒点心是陛下赏给申学士与沈编修的。”
说罢,书吏老洪一脸歉意地看向沈一贯。
“沈编修,实在抱歉,我……我在汇禀时,忘了说您也在此。”
老洪面带尬尴。
沈一贯更尬尴,皇帝知晓他在此,也不一定会赏赐他。
申时行压根不在意奖赏。
他拍着沈念的肩膀,道:“子珩,幸好有你啊,陛下已离不开你了!”
申时行非常庆幸,翰林院拥有沈念这样一位翰林官。
“是啊,子珩大才!”沈一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他与沈念乃是直接的竞争关系,沈念若再擢升,恐怕以后的仕途将会一直都压他一头了。
不多时,三人便各自回家了。
正月初五,没有任何突如其来的差遣。
沈念一整日都在家中,陪着儿子玩耍。
入夜,吃罢饭,沈念便洗漱一番与顾月儿去睡觉了。
睡得如此早。
一方面是因明日有常朝需要早起,另一方面是其母亲希望他继续为沈家开枝散叶,让沈言澈早日有个伴儿。
……
正月初六,清晨,元日假期后的首次常朝。